兩日之後,陳天浩登臨顧府。
“顧兄弟,今日散朝,陛下賜我一道密旨,你可曉得所為何事?”
顧衝嘴角微動,淺笑道:“即是密旨,我如何得知。”
陳天浩輕撫胡須,沉聲道:“此密旨他人自當不知,但顧兄弟你定可猜到。陛下已赦免潘大國之罪,現下他正在我府上。”
“哦,原來是此事。”
其實,顧衝心中早已有數,隻是陳天浩言明此乃密旨,他便隻能佯裝不知,如此方顯皇上對陳天浩之器重。
陳天浩探身道:“顧兄弟,陛下說,此事不可張揚,讓我將潘大國交於你手,並在工部將其除名。”
顧衝點頭道:“嗯,我知道該如何做。”
“顧兄弟,那當下該如何?”
顧衝沉默片刻,抬頭言道:“明日我便動身折返秀岩,將此人帶走。在此之前,容我前去會他一麵……”
陳天浩陪同顧衝回到府上,來到後院的地牢前停了下來,“顧兄弟,潘大國就在下麵。”
顧衝點點頭,陳天浩命人打開牢門,兩人彎腰下了地牢。
通道內光線昏暗,空氣潮濕而寒冷,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四周的牆壁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黴味,嗆的顧衝屏住呼吸,緊緊捂住了口鼻。
步入牢內,那股黴味已然淡去不少,顧衝這才得以順暢呼吸,“陳大人,此處怎會有如此濃重的異味?”
陳天浩答道:“這裡深處地下,又是常年無人,自然會有異味。但卻有一點好處,將人藏在此處才不會被人知曉。”
這會兒兩人已走到儘頭,木牢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人,那人聽到聲響,扭過身向這麵望了過來。
木牢門上並未上鎖,陳天浩拉開牢門,當先走了進去。
“陳大人,陳大人……我冤枉啊!”
潘大國見是陳天浩,如同見到救星一般,從角落裡手腳並用地爬至他身前,跪地叩頭,哭訴道:“陳大人,小民冤屈,我潘大國一向嚴謹做工,斷無敷衍之事,更何況是宮中活計,又怎會出此紕漏,還望大人明察。”
陳天浩嘖嘖嘴:“本官知道了,你先起來說話。”
潘大國艱難地直起身來,顧衝對其細看,隻見此人身著囚衣,約摸四十出頭年歲,發絲半白,麵相老成,額頭刻著幾道深深的皺紋。
“潘大國,你所犯之罪,罪無可恕。但算你命好,顧公子在皇上麵前為你求情,你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潘大國聽後微微一愣,目光本能地望向了顧衝。
陳天浩引薦道:“這位便是顧公子,你還不快來謝過。”
潘大國雖不知其中內情,但聽到可保性命,趕忙向顧衝施禮道:“多謝顧公子相救,此等大恩,小民沒齒難忘。”
顧衝擺手笑道:“不必客氣,我有些話想問你。”
潘大國立即道:“公子請問,小民知無不答。”
“我聽聞,宮中的浮雲燈便是你製作的?”
潘大國頷首道:“正是。”
“嗯,厲害,那麻將也是由你製作而成?”
潘大國頷首言道:“此類物件皆屬平常,我不過依圖而製,若言厲害者,當屬那繪圖之人。”
陳天浩插言道:“你可知顧公子便是那繪圖之人。”
潘大國驚得一愣,拱手道:“那圖原是公子所繪,小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公子勿怪。”
顧衝笑著擺擺手,沉聲又道:“聽你之意,隻要有圖樣,你便可以造出物件來?”
潘大國點頭答道:“是也。”
顧衝微微頷首,心中又有了打算。同時,他更覺得這個潘大國是個人才,當以重用。
“宮中鬆動的那塊青石上刻著你的名字,無論你冤與不冤,此事都已成定局,無法改變。當下你隻有兩個選擇,其一,俯首認罪,當眾斬首;其二,自此隱姓埋名,隨我離開京師,去往秀岩過活。”
“我選其二……”
潘大國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
“你可還有家眷?”
“有,我婆娘帶著女兒尚在家中。”
顧衝思忖片刻,說道:“你寫封書信,讓陳大人差人送去家中,便說明日辰時,讓她們母女二人在京城南門等候……”
自尚書府出來,顧衝便趕去唐門鏢局,這次離京走得急,他還未曾與唐嵐說起。
到了鏢局顧衝才知道,唐嵐已於兩日前運鏢去了天順府,算下時間,明日是如何也趕不回來了。
唐壽山麵帶疑惑,問道:“顧公子新婚燕爾,為何走得如此匆忙?可否多留幾日,待嵐兒歸來。”
顧衝搖搖頭:“不可,明日必要啟程。既然嵐兒不在,煩請總鏢頭轉告她,我便先回秀岩了。”
唐壽山忙道:“顧公子,此去秀岩路途遙遠,如無人保護,恐有差池。”
“總鏢頭不必擔憂,此去路程雖遠,但卻多為官道,我日行夜宿,必會安然無恙。”
“萬萬不可大意,不如讓老夫隨你走上一遭。”
顧衝連忙拒絕:“怎敢勞煩總鏢頭,鏢局事務繁忙,您又怎能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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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壽山見顧衝態度堅決,便不再強求,“既然顧公子主意已定,那老夫也不多勸。隻是這一路你千萬小心,若有難處,可去沿途的鏢局分局尋求幫助。”
顧衝點頭致謝,與唐壽山告辭後離開了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