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所以生死本來就不是相連接的。”
就算過去了那麼多年,釋空依然記得燭九陰的真靈當年在九幽深處和他說的話。
“自從你們人族出現之後,生死的界限就變得模糊了,人們不再認為死亡是生命的終點,人族在後來發展出了天葬,土葬,火葬,海葬。”
“人們說著塵歸塵土歸土,把一個個骨灰盒放到陵園之中,後來的人們撫摸著墓碑,在那邊說著什麼紀念的詞彙。”
“成年人帶著自己的孩子祭拜先祖,又帶著先祖的寄托走向遠方,就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歇的船,靠著名為愛的波浪,一點點的向前。”
“幾個字,幾句話,幾個動作,就足以讓一個人銘記住什麼。”
“後來啊,一個人生命終結的標準,就不再是死亡了,當一個人徹底的被人遺忘,才算是生命的終結,才算是讓人尋找到了消失的地方。”
“人這一輩子,都在追尋回憶和未來的希望,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是人的思緒。”
“因為人隻有憑借思緒,才能夠回到過去。”
釋空恍了恍神,從回憶之中蘇醒過來,重新睜開眼睛,看到李乾夜拿著一根狼牙棒往他的頭上敲來,他下意識的想要躲閃。
然後被一棒子正中天靈蓋。
釋空......
倒也是不痛,隻是感覺多少有點欺負人了,為什麼要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夠讓自己不被遺忘啊!
釋空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這是為了防止你死亡,畢竟被遺忘和死了也沒有太大的區彆。”
李乾夜開口說道,“我記得當年刑天墓的那回事過去之後,我就一直感覺很奇怪,因為就連回來的張永平都感受不出來多少悲傷。”
“但是偏偏你又確實出事了,你那個時候還沒有被遺忘,或者說起碼在張永平寫報告的時候沒有忘記你。”
“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但是大家意外的都沒有感到多麼的悲傷,那個時候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直到後來...我也逐漸遺忘了你。”
李乾夜沉默了片刻,“我感覺這已經有點超越燭九陰的手段了。”
“是啊,燭九陰前輩當年在我身上留下的遺忘之力,是基於生死道果,生者的層次上來說的,他抹去了我在生者眼中的概念,所以你們才會遺忘我,但是這種遺忘本質上是基於生死的。”
“而有些生靈超脫於生死之外,就比如超脫境,入道境,所以理論上來說,這些東西已經瞞不住你們了。”
“為了保證我的狀態,我主動拋棄了原本的路,走上了遺忘的路子。”
“遺忘不會有道果,也不會入道,更不可能超脫,隻是越容易被遺忘,現在的話,我已經達到了,如果沒有特彆注意,就算是全知神孽都會遺忘我的程度。”
“全知?”李乾夜挑了挑眉,“說起來,你怎麼知道的全知?”
“我不光知道全知,還知道其他的神孽,畢竟我是被遺忘之人,就算是走出清世的界壁,也不會被清世本身所察覺,滅世神孽都無法直接察覺到我,我在神孽的群體之中行走了不少時間,也得到了一點消息。”
“不過有的話,我不敢直接說,容易被發覺,然後我就會死。”釋空開口說道,“終究還是實力不夠,如果實力夠的話...”
“說不定能夠說的更多一點,沈施主的狀態應該和我差不多,她知道的並沒有比我少多少。”
“我們這些長期混在各地的人,自然有著自己的渠道,有著自己的路子。”
“遺忘也好,交易也好,都隻是一種生存之道而已,對了劍絕前輩,你還記得吧。”
“每隔三個月的時間,就會有一位星漢來到這裡,觀察這個世界。”
“那可是...滅世。”釋空頓了頓,抬手指了指天空。
龐大的鯤魚身軀足以覆蓋住整個恒界,而李乾夜抬起頭,默默的握住了自己的劍。
是時候該試一下自己和超脫的差距到底有多少了。
......
現代,天外,將三個蘇葉和羿輕而易舉的抹去的生死神孽轉過身,向著清世的方向飛去,他並不擅長於速度,但是最多兩天也就可以到達清世的外圍。
超脫境的提升是全方麵的,包括身體素質在內,絕對的,全方麵的淩駕於沒有超脫的生靈之上,甚至他的神識已經可以感受到通過空間通道向著神州返回的那幾支隊伍,但是卻沒有主動出手,打斷。
祂倒是很期待,如果那個世界之中,真的出現了一個超脫境,會不會很有趣,和他們這些天生就是超脫的存在,會不會有所區彆。
生死本身並不長這樣,準確來說,生死並無定體,他如今的模樣,是因為在當初恒界的那個時代,見到過一個光頭,從他那裡得知了生死的模樣,才將自己的身軀化作類似的模樣。
“說起來...那個叫做釋空的小家夥,似乎也是誕生於這個時代。”
生死神孽喃喃自語,“這樣的話,送他一份禮物好了。”
“比如...徹頭徹尾的死亡?聽上去不是還挺浪漫嗎?”
“讓他成為這個世界最後一個死亡的人,這也同樣是我的饋贈了。”生死神孽的聲音彌漫在天外的空間之中,隨後一點點的消散。
與此同時,神州,泰山市。
伴隨著春秋功法的逐步推廣,以泰山市為起點,逐步散布到神州的各個角落。
真正的全民修行開始了。
不管資質,不講靈氣契合度,也不需要覺醒,隻要你年滿十八,接受過神州的義務教育,你就可以嘗試修行春秋之氣。
這是文氣,是神州曆史之中的力量,雖然說上限沒有自己修行那麼高...
但是所有人都可以修行。
因為文氣來自於春秋,來自於神州的過往。
來自於這片土地的信仰和曆史。
生命和曆史交相輝映,任由一點點的光輝衝上天空,散落到一個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