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孚將《丹青萬象法》也默誦下來之後,就感覺到了這門秘法中的一些玄妙之處。
它不隻是一種運用,更是一種連通了畫道以輔助提升修者修為的上善之法。
大致原理,便是通過作畫與世間萬物共鳴,從而輔助參悟自然之道。
甚至對於畫道的修者來說,這《丹青萬象法》或許要比《純陽求道經》還重要。
不過趙以孚也挺費解的,明明這琴棋書畫四道秘傳中,都有著極為出色的實用功能,怎麼他家的大佬們還都一個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廢物模樣?
好吧,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大佬們具都沉浸在參悟自然之妙的狀態中,用修行的說法就是‘隻修道而不修術’……
趙以孚簡單地了解一下這些,在確定自己將兩篇經文都已經爛熟於胸之後,才走出石室與石靈告彆。
“石靈前輩,弟子要走了。”
石靈道:“去吧,好好闖蕩。我純陽大教其實總的來說都屬於是入世修行的門派,因為世間萬物皆存真。”
“好好體會吧。”
趙以孚默默頷首,隨後離開傳法石窟。
他原先準備去再見見梁中直的,但想到梁中直並不想要見他,也就作罷。
不過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趙以孚心頭一動,忽然間象由心生。
他的衣袖之下捏碎一塊墨,而後一片黑色的水墨煙氣從他衣袖中漏出,彙聚成了一隻如同實體一般的黑色小貓。
他發現此前自己的確是太過自傲了,這等畫虛為實的幻術其實本就是《丹青萬象法》中一種很簡單的延伸運用。
墨貓一下就跑得無影無蹤,但其實趙以孚知道它是去替自己拜見師父了。
隨後他笑盈盈地回去,一路上心中充滿了憧憬。
果然,入門之後和入門之前是大不一樣的。
隻是背誦了《純陽求道經》,他就覺得自己的境界要壓製不住,要突破了。
不過他這回去的路上,心裡琢磨最多的還是祖師孚佑帝君和文衡帝君分彆在他元神中留下的兩個天賦樹。
孚佑帝君中的劍道、丹道,趙以孚暫時是不準備去的,因為這對於他來說都是全新的技藝。
而文衡帝君的刀道、軍道他更是不想去碰。
所以現在對於趙以孚來說,擺在麵前的其實就是孚佑帝君的純陽真火以及文衡帝君的武道聖體這兩個選擇。
他的陽和靈氣用了不少,就算有存留也不可能支持兩位帝君的天賦樹同時開花。
所以他必須做出選擇。
純陽真火一看就和他新學的根本之法《純陽求道經》匹配,但真火一道恐怕不是他現在這個修為境界可以考慮的。
而武道聖體就不一樣了,這是可以提升他即戰力的一個選項。
可以說,對於趙以孚來說純陽真火是長遠,而武道聖體則是眼下。
那麼在墨州局勢越來越亂,他乃至整個神鶴山莊以及看起來神秘強大實則空虛弱雞的丹青門都麵臨著重大挑戰。
原本他可以很自私地選擇長遠,因為他隻是個外門弟子。
那麼當現在他感受到了師父梁中直一直以來的關懷並且真正成為內門弟子以後,他還能置身事外嗎?
“罷了罷了,武道聖體就武道聖體吧。”
趙以孚想通了,現階段提升個人實力的確是最重要的。
然後他意念引導,將信字章中所有的陽和靈氣都彙入到了識海,也就是那【緣起緣聚】字條下的‘武道聖體’之中。
他滿心期待,結果那‘武道聖體’的天賦樹卻給他反饋了一張人體圖。
那人體圖是他自己的,還有一個極微小的光點……
這光點代表了他能點亮的武道聖體部分。
也就是說,他隻能點亮這個光點大小的武道聖體。
趙以孚懵了。
隨後意識到自己的陽和靈氣可能還是太少了一些。
他有些鬱悶,這麼一點點能乾嘛?
哦,就能強化手指頭那麼大的地方。
事實證明,趙以孚其實根本沒的選。
這麼一丁點陽和靈氣他若是投入純陽真火中恐怕連個火苗都沒辦法點燃,也唯有投入武道聖體中能夠至少先改造一根手指頭。
於是他做出了選擇。
因為這靈光太小,他隻能先選擇左手小拇指。
下一刻,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從他的元神之中延伸出來,猛然加持到了他的左手小拇指上。
他隻覺得自己左手小拇指的經脈一下子被拓寬了許多,這手指也是一陣酸脹麻痛,就好像痛風了一樣。
趙以孚捂著自己的小指倒抽一口涼氣,而後便察覺到了這根手指似乎開始飛快地吸收體內儲存的養分。
他嚇的連忙又吞一枚辟穀丹。
然後加速回家去。
他現在無比慶幸,還好自己的陽和靈氣不夠多,不然以他這莽撞的操作說不定會把自己給餓死。
……
墨麓書堂後院,梁中直正憂心忡忡地抬頭看著那座墨山。
他的旁邊,蒼丘先生慢悠悠地說:“既然不放心徒弟,為何要離開。”
梁中直搖頭歎道:“君信此子看似對我等恭恭敬敬,也跟著我學了不少的書畫技藝,可實際上我們都知道他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蒼丘先生樂嗬嗬道:“是啊,這孩子有點笨,再怎麼努力也達不到太高的層次。”
他這裡說的是藝術方麵。
梁中直說:“可他是真正喜歡修行的人,他是因為向道之心而學習了書畫。不像我們,是因為對琴棋書畫的喜愛才選擇了修行。”
“說真的,他若不是在我純陽文脈,無論是在劍脈還是丹鼎脈都可以有不錯的發展。”
蒼丘先生道:“我看你是在擔心不知道該怎麼教這種徒弟吧?”
梁中直苦著臉說:“是有些困難,前陣子我看他選了《霜履步天》,便也想要學一學……沒想到硬是把老寒腿給練出來了。”
“其它術法還行,但武道方麵我這當師父的恐怕真要被這孩子給甩在身後了。”
蒼丘先生笑盈盈地說:“這又何妨,夫子本就說過:師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
“既然你選擇了這麼個徒弟,就該接受他是個莽夫的事實。”
梁中直本來還挺受觸動的,但聽到最後一句話就又有些破防了。
好家夥,這蒼丘先生不會說話還是閉嘴吧。
淨說些戳人心窩子的大實話。
就在梁中直頗為煩惱之際,忽然他神色一動,看到了一隻墨貓從石窟那邊翻躍著跳來。
他的臉上就不由得掛上了欣然的微笑。
片刻之後,那墨貓就來到了他的麵前,然後豎起一隻爪子有些憨態地在麵前空無一物處一按。
下一刻,一個文字就出現了。
【謝】。
而後爪子又一按。
【師】。
連起來就是【謝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