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帝步出行館,一抹著黑袍的身影悄然尾隨其後,手中輕輕撚動一串碧綠的佛珠。
待太安帝安穩地坐在馬車內,他幽幽地開口問道:“如何?”
“我曾親眼目睹過她的劍,是她無疑。”掌香監的聲音平靜而深邃,仿佛能撫平一切波瀾。
“你既見過她的劍法,那與從前相比,你覺得她現在如何?”太安帝斜倚在車廂上,微閉雙眼,似在養神。
掌香監沉思片刻,緩緩言道:“隨心所欲,不逾矩。”
太安帝眉頭緊鎖,追問道:“此言何意?”
“奴才一介凡夫俗子,不敢妄言天上真仙。”掌香監低聲回答。
“哦?”太安帝緩緩睜開眼,目光轉向身旁的掌香監,饒有興趣地問道:“世人皆稱其為魔,為何你獨稱其為仙?”
“仙魔之分,僅在一念之間。昔日為魔,今朝已化為仙。”掌香監低聲回應。
“哈哈哈,有趣。”太安帝大笑,但笑聲中卻透著一絲陰冷,“想殺孤的仙嗎?儘管來吧!”
麵對太安帝的不屑,掌香監並未多言。
太安帝又問:“那另外一個人呢?”
掌香監稍作遲疑,隨即答道:“他叫君玉,昔日百曉堂公子榜上,他為無名,且是學堂李先生的首徒。據姬若風所言,他是最接近李先生的人。”
此言一出,太安帝心中怒火再次燃起。
“怎麼?他也想學他的師父,來製衡我蕭氏皇族嗎?”他冷冷地說道。
“陛下勿憂,君玉並無此意,就連李先生也隻是在履行當年的一個約定。”掌香監淡然答道。
太安帝投去疑惑的目光,“約定?什麼約定?”
“護國之約。”掌香監緩緩道出:“奴才閒暇時曾翻閱過藏書樓的古籍,其中有記載,一人受我北離開國皇帝之托,以守護北離氣運為己任。”
“現在看來,無論是培養琅琊王這樣的曠世奇才,還是收百裡筠秋與百裡東君姐弟二人為徒,都應是他護國大計的一部分。”
“這世間,真有人能活過數百年嗎?”太安帝輕聲自語。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莫名地湧起了一絲不切實際的渴望。
掌香監目光銳利,他深知太安帝此刻所想,連忙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陛下,天命難違,違者必遭天譴。”
“李先生雖能逆天而行,求得長生之術,但也必定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並承擔了難以承受的責任。”
他的話語如同晨鐘暮鼓,字字在太安帝耳邊回響。
太安帝逐漸回過神來,悵然若失地點了點頭:“孤明白了。”
馬車內陷入了一片沉寂,隻有車輪與馬蹄聲在夜空中回蕩。
太安帝輕輕敲打著膝蓋,突然問道:“你對鎮西侯府有何看法?”
掌香監雙手合十,微微低頭,恭敬地答道:“奴才愚鈍,還請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