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百裡東君一腳猛地踏進金碧輝煌的禦書房。
他穿越著那幽長而空曠的廊道,每一步都似乎在回響著他心中的不安,同時高聲呼喚著那個他最為熟悉也最為牽掛的人。
廊道兩旁懸掛的精致宮燈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投射出斑駁陸離的光影,卻難以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隻是,當他滿懷希望地衝入禦書房那扇雕花大門後,視線所及之處,卻並沒有見到那道令他心安、熟悉而又溫婉的身影。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什麼重物猛地一拽,沉到了穀底。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書桌之後的一幕所吸引。
那裡,癱軟在華麗龍椅之上的,竟是一具毫無生氣、麵色蒼白如紙的屍體。
那一刻,百裡東君的心臟都幾乎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與悲痛瞬間湧上心頭,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百……百裡公子。”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聲微弱而顫抖的呼喚突然打破了死寂,讓沉浸在絕望中的百裡東君猛地回過神來。
他循著這聲音看去,隻見在房間的一角,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李公公正躲在那裡,全身因恐懼而不停地顫抖,雙眼中滿是驚慌。
“李公公,我阿姐呢?她在哪裡?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百裡東君見狀,連忙衝上前去,雙手緊緊抓著李公公瘦弱的肩膀,語氣中滿是急切與焦急。
他的眼眶中更是已經泛起了淚光,仿佛隻要得到一個答案,就能讓這殘酷的現實有所轉機。
李公公顫抖著嘴唇,眼神躲閃不定,仿佛被百裡東君那充滿期盼又銳利如刀的目光刺痛了一般,不敢與之正麵相對。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細若蚊蚋,仿佛隨時會被這寂靜的空氣吞噬。
“你姐姐她,在你進來之前確實還在這裡,隻是現在……老奴著實不知她去了何處。”
“不在這裡?”百裡東君的眉頭狠狠皺起,如兩座相連的山峰。
他又側頭望向書桌之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不安,“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李公公再次猶豫,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最終還是未能抵擋住百裡東君那緊迫的視線,低聲道出了真相。
“是百裡姑娘,她……她殺了陛下,還廢了掌香監一臂,隨後便匆匆離開了,或許……是去尋找那龍封卷軸了吧。”
百裡東君聞言,隻覺一股刺骨的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整個人仿佛被冰封了一般,幾乎要站不穩腳跟。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努力讓自己從震驚中抽離,恢複冷靜。
他緊盯著李公公,問道:“那掌香監……”
百裡東君的話音未落,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方才在雨中遇到的那名神秘人,似乎那人正少了一條手臂。
“難道他就是掌香監?”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觸及了地上的一條斷臂,那袖子的紋飾與那人身上的衣服竟彆無二致,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慘烈一幕。
他口中低聲喃喃:“龍封卷軸……”
這一瞬間,百裡東君的腦海當中閃過無數思緒。
身為鎮西侯府的小公子,他自然知曉龍封卷軸的重要性——一份由欽天監上呈天意,一份由五大監公之於眾,是關乎蕭氏皇族傳承之物。
掌香監既然能夠活著走出禦書房,那麼隻有兩個可能:
要麼是他已經交出了龍封卷軸,以求活命;要麼便是龍封卷軸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而無論哪種可能,另外一份卷軸,勢必會在國師的手上。
思及此,百裡東君的眼神愈發堅定,他不再多做停留,手起刀落,一刀打破了窗戶,身形如鬼魅般掠了出去,朝著原路疾馳而返。
他深知,時間緊迫,每一刻的耽擱都可能讓他失去找回姐姐、挽回局勢的關鍵機會。
不過,他才剛衝出禦書房,腳步尚未在濕潤的青石板上踏穩,才走了沒幾步,一抹飄逸的白袍便映入眼簾。
那是國師齊天塵的身影,在朦朧的雨幕中顯得格外沉穩。
看到百裡東君一臉焦急地奔來,齊天塵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他輕輕搖了搖頭,並未再急著踏入禦書房,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果然還是不該心懷僥幸,這世間諸多因果,皆非人力所能強求。”
百裡東君心中疑惑更甚,不明所以地望著國師,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手中緊握的龍封卷軸上。
那金色的卷軸在昏暗的天色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百裡東君心中一動,急切地問道:“國師,你……你見過我阿姐了?她在哪裡?她還好嗎?”
齊天塵輕輕點了點頭,那雙深邃的眼眸裡藏著無儘的滄桑與智慧,他輕聲勸慰道:“百裡公子,莫要再去尋她了。”
“眼下天啟城即將迎來真正的動蕩,你還是先回鎮西侯府,問問侯爺的意思吧,或許,他會給你指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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