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要教我的,應當不隻是武功吧。”
月色如水,輕柔地灑在庭院之中,葉鼎之低頭凝視著左手緊握著的一柄雕刻著繁複紋路的玄鐵扇。
他複又緩緩抬頭,目光穿越斑駁的樹影,定格在麵前那位笑盈盈的儒雅讀書人的臉上。
南宮春水身著一襲素色儒衫,步履輕盈,緩步來到那棵老槐樹下的石桌邊,優雅地坐下,仿佛與這寧靜的夜晚融為一體。
“你拜入我門下,也不僅是為了習武,尋求那一招半式的精進吧。”
他的聲音溫和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葉鼎之聞言,心頭一顫,低下的頭顱更加低垂,神情黯淡,仿佛被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所籠罩,沉默得仿佛連呼吸都停滯了。
“你的心,亂了。”南宮春水輕輕歎息,隨即端起桌上那壺看似普通卻暗藏玄機的酒壺,往嘴裡悠然倒了一口。
細細品味後,他咂了咂嘴,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朝屋內瞥了一眼,“這個臭小子,又拿外麵的劣酒來糊弄我。”
對於南宮春水後半句的抱怨,葉鼎之充耳不聞,他的心思全然不在此處。
他緩步上前,站定在南宮春水麵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弟子禮,聲音堅定而誠懇:“請先生教我。”
南宮春水收回望向屋內的目光,淡淡地瞥了葉鼎之一眼,輕輕搖頭,眼神中既有惋惜也有期待。
“這種事,關乎心性,我教不了你,隻能靠你自己去悟。”
葉鼎之眉頭緊鎖,正欲開口,卻聽南宮春水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溫和與指引:“不過,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或許能助你撥開迷霧,見到真我。”
“先生請講。”葉鼎之神色凝重,全神貫注地傾聽。
南宮春水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杯中酒液如月光般閃爍。
他抬頭望向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輕聲道:“見事不可為時,不妨停下腳步,回頭看一看身邊,那些一直陪伴著你的人;”
“或者回望過往,那些經曆過的風雨與陽光,說不定你會發現自己從未注意過的風景,會有一條不一樣的路。”
……
“不一樣的路。”葉鼎之喃喃自語,思緒飄遠,回想起這十數年來所經曆的風風雨雨。
從流落北蠻的孤苦無依,到拜師南訣後苦練武功;從雲遊天下的自在逍遙,到結識天南地北的同輩天驕,直至……重回天啟,麵對那難以逾越的仇恨與宿命。
那時的他,心中雖知曉家仇難報,隻因那坐在皇位上,手握生殺大權之人,是太安帝蕭重景,但他依然義無反顧地踏入了天啟城,隻為折斷那把斬向將軍府的利刃,哪怕是以生命為代價。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就在他決心赴死之際,他再次遇見了故人,也結識了新的朋友。
他們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讓他感受到了溫暖。
他側頭看向身邊的百裡東君,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溫暖的弧度。
不是朋友,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