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多說一字,冷空氣便會刺進肺,簡直捂嘴咳嗽,濃眉已然染雪發白。
“不遠。”柏言說,“家…很大…有…床…睡。”
他的語速很慢。
韓飛同聲翻譯:“他說的家應該就是那所荒廢的孤兒院,你們敢不敢去?”
“總比站在這裡受凍強。”班景說。
凍死容易,嚇死難。
簡直仰天大吼:“佛祖保佑。”
怎料,音波震動樹葉,一團碎雪直砸腦袋。
班景輕笑:“彆亂囔囔,會吵到樹木休息。”
細雪刺眼,簡直哀怨地抬手胡亂擦臉。
睜開眼,筆直挺括的身軀立在正前方。
“不準動!”
沈望京掰斷手裡的粗棍。
兩端木齒參差不齊,利似刀刃。
直戳滾動的喉嚨,韓飛一愣,抬手後退:“你瘋了!”
少年麵無表情地問:“你到底從事什麼工作?”
韓飛悶笑,繃緊的肩膀線條逐漸放鬆,低頭用指勾扯袖腕。
見狀,沈望京掌心施力,繼續逼問:“深夜帶我們上山有什麼目的?”
沒有常識的小孩都懂得天黑要回家的道理。
韓飛不會不知道。
他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反常的,有謀劃性的。
木齒刺破頸側皮肉,如刀片刮破紙張,韓飛正色,拂去流出的血液:“這個問題我已經解釋過了。”
“你根本不是本地人,雪大道路全封,你怎麼回家過年?理由不充分。”
沈望京神經衰弱,時常會留意到一些細節微末。
比如,這位向導的發音與當地人完全不同。
韓飛沉默。
沈望京接著問:“難不成你家也有私人飛機?”
問話轉逝,山林靜謐,隻聽風折樹枝的“嚓嚓”聲。
韓飛抬起手,無畏直言:“沒有,你殺了我吧。”
“你很可疑。”
但不能殺的。
隊友們沒有戶外生存的經驗,再無向導引路,很容易迷失方向。
思前想後,沈望京翻出包裡的登山繩作勢要綁韓飛的手。
疑人很配合,主動伸手。
這一舉動很迷惑。
沈望京懷疑地問:“你不會是條子吧?”
韓飛放聲大笑,吊兒郎當地問:“那你又是什麼?”
“我們先想辦法取暖。”
簡直打斷相互猜忌的兩人,看向柏言。
“我要找找家的方向。”柏言一字一頓地說著,原地轉圈。
旋身兩圈後,他朝著東南方向遠眺,抬腿越過一堆雜枝,驚喜地指向左側:“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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