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來抽煙。”
裴向陽又掏出來一盒中華,拿出兩支,給婚姻登記處的男同誌發了一支,自己手上捏了一支。
又給那位同誌點上火,然後歎了口氣:
“我也不想離,你們有所不知,我常年在外麵,她在家就是守活寡。我想帶著她去享福吧,她一個農村女人大字不識一個,去了城裡兩眼一抹黑,買個菜都能把自己走丟,完全不行啊。”
“我想著趁她年輕還不如早點離了,給她一大筆錢,讓她再找一個好男人過日子,我這也是為了她好。”
裴向陽一臉的為難。
白珍珠可是念過高中的,要不是裴向陽哄著她談戀愛,說不定她也能跟她三哥白靜思一樣考上師範當老師。
她由著裴向陽把她說得一無是處,並不解釋。
現在他貶得有多狠,等會就讓他掏錢有多疼。
登記處的兩個同誌就看向白珍珠,見女人低著頭搓著衣角,肩膀輕輕抽動,都很不忍。
女同誌白了裴向陽一眼,他們剛才就看見外麵停的紅色小轎車和轎車裡麵的女人了。
這男人嘴上說的好聽,不就是現在有錢了就看不上農村老家的黃臉婆了嗎?
在現在這個年代,離婚不僅是大事,而且還是恥辱的,是讓八輩祖宗都蒙羞的事。
婚姻登記處成立這麼多年,處理的離婚案件一雙手都數得過來。
這離了婚,男人在外麵闖蕩影響不大,這留在村裡的女人可怎麼活?
光是彆人的眼光和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狗屁為了女人好,分明就是逼女人去死。
“妹子,你告訴姐,你是不是自願離婚的?”女同誌共情能力強,怎麼看裴向陽都像陳世美:“現在法律保護婦女兒童,如果你不想離,我們會調解,勸勸你男人。”
白珍珠抬起頭,已經哭得滿臉淚水。
登記處兩位同誌看到她的臉,齊齊一怔。
原本還以為這女人長得醜,想著肯定是男人在外麵賺了錢就找了個漂亮的。卻沒想到眼前這女人不僅不醜,長得還很漂亮。
從進門到現在,都要被離婚了人家也隻是抽噎著,要換做彆的女人,早嚎得整個鄉政府都聽見了,不抓爛陳世美的臉都算好的。
長得漂亮,性子又好,這男人居然還嫌棄。
“同誌,謝謝你,我是自願離婚的。”白珍珠一邊說,眼淚一邊流。
她不喊不叫,卻更能激發人的同情心。
彆說旁人了,就是裴向陽看了心裡都不忍,心裡忍不住又得意起來,因為白珍珠答應離婚帶來的不快消了大半。
白珍珠用手絹擦了眼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同誌,離婚需要哪些手續,我不懂,能不能麻煩你給我講一下?”
女同誌看她這個樣子,心中更加同情,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你真是自願的?我跟你說你要考慮清楚,這女人不比男人,不管怎麼樣離婚的女人吃虧。”
說著又瞪了裴向陽一眼:
“而且你男人明顯掙了錢,你現在跟他離婚不就虧大了?”
“我真的是自願的,沒人逼我。男人的心不在我身上,這日子過的也沒意思,我同意離婚。”
白珍珠哭得眼睛通紅,她哭隻是為了等會兒簽協議的時候為自己爭取有利條件,可不是舍不得狗男人,現在她比這狗男人都迫切地想要離婚。
隻是現在離個婚也不容易,先登記打申請,接著是受理調解,還要審查批準,最後才能拿到離婚證。
裴向陽可不想離個婚跑幾趟,怕被人壞事,收起了臉上虛偽的笑容,露出了本來麵目:
“同誌,我們真的是過不下去了,我在外麵開了大公司,她一個農村女人能給我什麼幫助?”
“你們就彆勸了,就算你們不給我辦理,我直接走了十年八年的不回來也不給她錢,你們能拿我怎麼辦?到時候她守活寡、受苦受難就是你們害的。”
女同誌一聽這話臉色一沉,猛的一拍桌: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說話呢?你對婚姻的忠誠在哪裡,對家庭的責任在哪裡?你現在發達了就拋妻棄子,這樣的行為是可恥的,是不道德的,你這種人就應該被嚴厲批評,被審判!”
裴向陽把手裡的大哥大往人家辦公桌上一放,咚的一聲,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我要是不負責就不回來離婚了,你們不過是辦事員,有工作給你們辦就辦。這問也問了,調解也調解了,少磨嘰,趕緊把離婚證給我們辦了,耽誤了我的大生意你們賠不起。”
說完又拿起大哥大,在上麵戳了幾下,往臉上一扣就打起了電話:
“趙總,我現在忙,兩百萬的項目先擱著,等我回去再談。”
登記處兩位同誌對視一眼,神情嚴肅了。
要不是白珍珠是重生的,她可能也被裴向陽這裝腔作勢的做派給騙了。
大哥大這會兒根本就沒普及,縣裡的信號塔都是四年之後才建的。
裴向陽那大哥大的信號燈是紅色的,說明這裡根本就沒有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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