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情況?”
舒注視著季離,剛要開口就被他打斷道:
“彆用中二病那套繼續搪塞我。”
舒抿了抿嘴,肩膀一鬆:
“我自由了,但是我的力量還沒完全自由。”
“什麼意思?”
她將腦袋瞥到一邊去,盯著牆角:
“我的力量來自於我的神性,在融合之後,神性的部分摻雜了人性,就不再是神性了。”
季離眉頭一挑。
舒的力量來自於“神性”,她嘴裡的神性,其實就是季離所認知的那股“魔性”,也就是之前的事件中,出現在季離麵前的那個“舒”。
這股意誌才是她的力量根源,而作為人性的“公主”那部分,隻是美尼斯人為了掌控和借用她的力量,人為製造分離出,用於服務神降體係的產物。
舒的本質是用不上這部分產物的,所以在她獲得了真正的自由後,應當會主動銷毀,或者以“神性”的那部分為主將其融合。
但在季離的一通時間加速,強行合為一體之下,神性被人性汙染了。
舒意誌中的極端情緒被人性的一麵消解中和,變成了現在的舒。
雖然季離的計劃本就是如此,他也的確成功了,但舒的力量也因此被削弱——
現在的她,並不具備完整的悖論力量。
“但是,彆小瞧我。”
舒扭過頭來,直勾勾地盯著季離:
“我隻是受到了一定的限製,但我雙眼的本質不會受到影響。”
季離眨眼。
什麼意思?悖論的力量還在,但悖論的力量還在不太可能?
實際的意思就是,現在的舒不再具備悖論的硬實力,例如靈魂之井,靈質密度,主動製造靈薄獄等。
但她還是擁有完整的真實之眼,即悖論的能力,故她依然強大:
“雖然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回歸到神性的狀態,但我就是我,力量也還在我的身上,隻要一個契機,我就能重回人間之神。”
“而眼下脫離神降體係的我,能夠完全自由地注視我想要注視的每一個存在和每一片空間,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所以,不要小瞧我。”
季離問:“那告訴我,我現在在想什麼,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我今年多少歲?”
舒陷入沉默:
“除了你。”
“這才對,嚴謹。”
季離捏了捏她的小臉,引來舒麵無表情的不善目光。
舒在被封在棺材裡的時候,通過日照二人組借用力量形成的“渠道”來注視外部世界,這讓她得以看到各種光怪陸離的靈質環境,並洞察無數人心。
所以在舒的眼中,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絕大多數秘密都無所遁形。
現在脫困後,脫離了神降體係,不再需要其他人作為媒介,自己就能驅使自己的真實之眼力量,這個能力的發揮隻會比以前更強。
隻需要一眼,她就能洞察一個存在身上所有的信息,當場將一個人之靈完全開盒。
上到你家裡有幾號人,你的基本資料。
下到你的身體素質和靈魂強度,你身上的社會性鏈接都是些什麼人,你的七情六欲本身。
乃至你這個人在生活中誕生的各種惡意和負麵情緒反映到裡世界中,變成了什麼樣的怪物等。屬於是此世最強“盒”武器的存在。
不過嚴格來說,舒現在依然是個定時炸彈,因為季離並不知道她的“契機”什麼時候到來,就會讓神性重回自身。
所以禁城那邊對此如此緊張,也是理所應當。
舒引發的事變結束後,皇室的人帶著禁軍趕到現場,原本鬆活的氛圍又變得劍拔弩張。
畢竟一個悖論在恕龍境內暴走,其危害程度遠甚於大墓波動,直逼大墓之主脫困而出的級彆。
按理說,禁軍傾巢出動把整個淵陵王府給包圓了都不為過,至於那趁亂偷襲,想要奪走舒的不明勢力也被淵陵王的人扣下。
禁城到來之後的過程不算愉快,怎麼說都想要將舒帶走,但礙於悖論強者的存在又不敢造次。
麵對這樣的存在,僅僅隻是禁軍當然是不夠的。
但目前蜃都城內最強者孤陵王不知為何沒有出現,一些藏匿極深的老怪物在這危急存亡之刻也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三皇子帶著的禁軍一下子就陷入了僵持狀態。
走肯定不能走,但你要真把人帶走,萬一舒一個暴走,他這皇子當場駕崩的問題是小事,以淵陵王府為中心的小半個蜃都駕崩才是大事。
就在季離和三皇子交涉之時,一紙螣君的命令到達現場:
維持對“真實之眼”原本的安排,繼續安置在淵陵王府,並臨時指派季離作為看護者。
這樣哪怕是三皇子依然有所忌憚,也隻能到此為止。
你說城裡沒彆的皇子了嗎,怎麼老是絡腮胡老三跑過來。
因為三皇子是淵陵王叫過來的,這算是熟人。真讓其他的皇子過來,各種算盤和小九九就少不了了。
不過比起這種事情,顯然螣君的那一紙命令才是季離眼中更值得關注的。
碼頭事件季離已經懷疑過這個恕龍皇帝對他有所意圖了,後來這番表麵解圍的操作,更是一種打明牌的意思:
是的,就是我盯上你了,我也不藏著掖著,就告訴你我在盯著你看。
據小老爹說,螣君出關根本不該是現在,他是提前出關的,也就是說這家夥並未突破到悖論,但怎麼說也是國家級隱秘結社的頭子和恕龍的最高統治者。
如果螣君對季離具備威脅,那應該是比悖論還要麻煩的敵人。
不過,既然是他攔下了季離離開的意圖,眼下舒的事情結束,再過兩天外交團也來的差不多了。
真有什麼意圖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直接打到季離麵前了。
將舒趕下二樓回到客廳,季離瞥了眼這家夥還是上次的打扮:
“好好穿衣服。”
“凡人的衣服不配觸碰我的皮膚。”
“那穿我的。”
琥珀色的目光定格到季離的身上,舒的眼中浮現出一抹不屑:
“你也是凡人。”
季離眉眼一眯:
“黑皮妞兒,注意你的言辭。”
舒不理他,但給自己披上了之前公主那身長披肩,將大麵積暴露的肌膚遮擋在下方:
“我餓了,給我做吃的。”
“我是凡人,我做的東西不配給你吃。”
舒:“?”
她張了張嘴,被季離的魔法對轟一時給乾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