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薑文哲來說,自己這樣就接受楚玉珂實在是太過功利。
也辜負了楚玉珂這麼多年以來的情感,所以才選擇了主動先向楚玉珂說明自己願意納她為妾室的事情。
此時月影橫窗、風過荷響,放置在庭院中的銅爐內沉香將燼。
一縷殘煙嫋嫋上升恍若舊事縈回,薑文哲輕咳一聲柔聲道:“今夜月色極靜......。”
“靜得可聞遠水,我欲借這片靜向卿借一句回文詩。”
與此同時,在薑文哲和楚玉珂所在府邸外的虛空中。
數道倩影藏匿在隱匿禁製下,神識都牢牢鎖定在小院中的薑文哲和楚玉珂身上。
琥玉嬋用神識傳音向靳芷柔問道:“芷柔姐,夫君不是在向小楚妹子求婚嗎?”
“怎麼說起月啊水啊什麼東西來了,還有那個回文詩是什麼意思?”
靳芷柔想了想傳音回答道:“夫君的意思說今晚月亮特彆靜,靜得連遠處的水聲都能聽見。”
“他想趁著這份靜,跟楚師妹討一句回文詩當答複。”
小院中,楚玉珂不敢去看薑文哲的眼睛。
微微側過頭看著月色下的荷花池,聲如碎玉般道道“回文易成、隻恐回環之後。”
“仍是妾身如寄四字,反令君添愁......。”
薑聽了楚玉珂的話後,在心底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回道:“愁字若因卿生,亦是我自甘伏的韻腳。”
“昔年翠微山下,卿以一念存我、我今以一念存卿,不過因果補闕,何愁之有?”
楚玉珂的麵色驟然一變,轉過頭看了薑文哲一眼後又馬上將視線轉移開。
她的手指無意識的揉著裙角輕聲說道:“妾聞君子如玉,玉有瑕、乃見真溫。”
“然妾非玉,是燼餘之灰......恐汙君白璧。”
薑文哲輕笑著催動法力,將身前嫋嫋升起的沉香煙帶凝聚成了“灰”字。
然後又添了三筆,使得懸浮在半空中的“灰”變成了“恢”字。
同開口道:“灰亦可恢、星火重燃,且瑕瑜相照方顯月色不孤。”
“卿但肯側身此間,於我已是完璧!”
藏在隱匿禁製下的琥玉嬋撓了撓頭,不是說來偷聽薑文哲跟楚玉珂告白求婚的事情嗎。
怎麼自己聽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聽懂啊。
琥玉嬋隻好轉過頭看向靳芷柔,希望自己的好姐姐幫自己翻譯一下。
隻是這個時候靳芷柔也是眉頭緊蹙,她是在薑文哲的要求下讀了不少的書。
可現在也聽不太懂薑文哲和楚玉珂在聊什麼,於是她轉過頭依次看向石曉容、夢陽真人、黃雪瑩。
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霽雨霞身上,估計隻有師祖才能聽明白薑文哲和楚玉珂在說什麼了吧。
霽雨霞滿眼含笑,最後用神識傳音向自己的徒子徒孫們解釋道:“平日裡讓你們多多讀書都不以為然。”
“現在就是當著彆人的麵,也聽不到彆人在說什麼了吧!”
“小玉珂說回文易成、隻恐回環之後,仍是妾身如寄四字、反令君添愁。”
霽雨霞非常認真的向靳芷柔、琥玉嬋和黃雪瑩她們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回文詩好寫。”
“可小玉珂怕寫來寫去還是繞回‘她就像寄人籬下’這幾個字,反而給文哲添堵。”
“而文哲的答複是要真添了堵我也認,那是我甘心情願的押韻。”
“當年翠微山,應該是說文哲當年在翠微仙宗山門前,冒著生命危險救下小玉珂。”
說到這裡霽雨霞微微停頓了一下,在心裡斟酌了一下之後才繼續傳音道:“如今文哲也想把小玉珂留在身邊。”
“一因一果剛好補上缺口,怕什麼堵啊!”
琥玉嬋、靳芷柔和黃雪瑩幾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她們是怎麼想的薑文哲和楚玉珂聊的內容是這樣。
霽雨霞繼續講述道:“小玉珂又說君子像玉,玉有斑點才顯得溫潤真實。”
“而她不是玉,隻是燒剩下的灰怕臟了文哲這塊白玉。”
“文哲用沉香煙帶寫字,灰也能再燒成火、有瑕疵的玉互相照一照月光才不孤單。”
“你隻要肯往我身邊站一站,對我來說就是整塊美玉。”
這個時候,站在小院中的薑文哲和楚玉珂還在說一些外人難以聽懂的話。
楚玉珂的眉頭緊蹙,抓住裙角的手也緊緊攥在一起。
沉吟大概二十息後,這才以花遮唇、聲轉微澀的道:“倘異日宗門議禮......。“
“或謂‘楚氏無功。難配仙種’,君將奈何?”
薑文哲輕笑一聲,聲線溫柔卻是斬釘截鐵的道:“功在人心、不在丹書。”
“若禮法不許、我便與卿另築小隱於湖山煙樹之外,若流言四起、我亦攜卿泛舟星河之上。”
“人間萬籟,總不及卿眉間一聲輕應。”
小院中又陷入了沉寂,清風拂過將花瓣垂落到荷花池水上。
漾開一圈連著一圈漣漪,看得躲在暗處的人一陣抓心撓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