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兩人還是被監寺怒斥著才分開。
跪在地上,長秋的目光仍是要吃人一般,惡狠狠瞪著翠兒,翠兒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半點不服輸。
而後兩人都規規矩矩縮著身子,等待住持和監寺發話。
“此事鬨到這樣”住持輕咳了一聲,開口,“鬨成這樣,自是兩方都有錯,既如此”
“既如此”
監寺很快接過話來,說道,“自是兩方都該罰,隻是孟姑娘是遠客,我們青雲觀定沒有罰客人的道理。那麼此事便隻能委屈委屈長秋姑姑了。”
長秋起先還是愣愣的聽著,及至監寺說到最後,她臉色一變,急急就要開口,“監寺”
監寺徑直打斷,道,“孟姑娘病了,那麼這些時日她的衣裳便都交給長秋姑姑來洗,自然了,孟姑娘的恭桶自然也該長秋姑姑來倒。”
說罷,目光直直刺向她,銳利如刀,“長秋,你可服?”
長秋緊咬著牙,掌心都快被自己攥得出血了,卻還是不敢不服。
她知道,住持是個心軟好說話的,可這位監寺大人卻不一樣。
雖才四十多歲,論資排輩也不算什麼,可卻是誰犯了錯都不肯通融半分。
監寺一向鐵拳鐵腕鐵石心腸,縱然跋扈慣了的長秋姑姑都不能不怵她三分。
麵上雖答應下來,可長秋此刻心中的屈辱感幾乎要溢了出來。
她在青雲觀也算是個有有資曆的老人兒了,何時被這樣下過麵子?
一時間,隻覺得如同一記耳光狠狠打在臉上,火辣辣的恥辱。
莫說長秋姑姑不明白,就連住持都有些不明白。
一直到走出老遠,她還有些狐疑的問著監寺,“你今日對長秋姑姑的處罰實在是有些過了,她畢竟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你這樣下她麵子”
“我若不下她麵子,那被下麵子的就該是我們青雲觀了!”
監寺冷笑,旋即在住持一臉詫異的目光中,泠然開口道,“阿姊,您實在是糊塗!那孟家二小姐不過是借住在青雲觀,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不會長住,早晚有一天會被接回侯府,既如此,阿姊為何要去淌這趟渾水,得罪了淮南侯府,豈是你我二人可以承擔的?”
住持蹙了蹙眉,卻覺得監寺有些小題大做,“這孟家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個生事的,難道她還真往心裡去了不成?”
監寺見住持還是不明白,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把她拉去一邊,低聲道,“不像是個生事的?阿姊,你隻肖想一想就能明白,那床榻若果真被潑了水,孟姑娘怎會就這樣直接躺在床上去呢?”
“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一整晚都睡濕床褥,既不可能睡濕床褥,那她又怎麼會被折騰的發高熱呢?”
住持聽的一愣一愣的,她抿了抿口水,下意識便問,“那是為什麼?”
監寺眸中精光閃過,“自然是為了在咱們跟前賣慘,才特意在快天亮的時候跑到床榻上去躺著——阿姊你信不信,就連高熱想必都是假的,是那孟家姑娘裝出來的!就是為了讓咱們懲治長秋呢!”
住持幾乎是聽懵了,監寺一連串的話語劈頭蓋臉砸在她身上,好半天,她才終於回過神來,而後頓時麵色一變,“你是說孟姑娘是裝的?那她如此大費周章,豈不就是為了”
“就是為了讓咱們都以為她被迫睡了濕床褥,這才發了高熱,若是阿姊再心軟不肯懲治長秋,你猜她會告到淮南侯麵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