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曹彬在整個宋史的曆史地位和評價都非常高,甚至有人說他是北宋的第一名將,我個人非常不讚同這種說法,至少對這個“第一”很有保留意見。
初期,曹彬在北方邊境和北漢人與遼國人作戰,那時候的他還是李繼勳、王全斌這些沙場宿將身邊的小老弟,也從來沒見他有過單獨領兵取得某場戰役大捷的記錄,後來征伐後蜀他也不是將才,而是東路軍主帥劉廷讓的監軍,在這之後就是他以主帥身份征伐南唐,而這也被認為是他此生最大的軍功。
恕我直言,征伐南唐之時,宋軍幾乎是精銳儘出,而進兵策略和方案是趙匡胤製定的,曹彬不過就是一個執行者。在兩軍交戰的戰陣麵前曹彬也不是親臨者,潘美、李漢瓊、劉遇、曹翰、田欽祚這些當時宋朝第一等的猛將才是真正的沙場決勝之人。縱觀平滅南唐的整個過程,曹彬所做的其實也就是充當趙匡胤在前方的一個影子和傳聲筒,這事當時如果換了是趙光義去做甚至是趙廷美去做也都能夠完成得很漂亮。
綜上所述,說曹彬是北宋第一名將著實名不副實,但他為什麼會被宋朝的前兩任甚至是前三任皇帝所喜歡和信任呢?甚至因此而成了宋軍的最高軍事長官樞密使呢?原因也不難找,因為他聽話,因為他對皇帝順從,因為他為人低調、謙虛和內斂,他的身上更具備彆的武將都不具備的一個優良品格——仁德。宋朝終其一生都在防範武將的權力和影響過大,尤其害怕那些有能力在戰場上行專斷之權的武將,但曹彬偏偏就滿足了宋朝皇帝對武將的全部希望和要求。如此之人,怎能不在武將之中獨享尊崇?
我們說這些不是想借機貶損曹彬,可此人在戰場上的表現尤其是在此次北伐中的表現將會用血淋淋的事實以及數萬宋軍的生命證明他到底是一個戰場廢物還是一代名將。如果他的皇帝一直是趙匡胤,那麼他此生在軍事上可能會沒有絲毫的汙點,但一旦他的皇帝變成了趙光義,當趙光義出了昏招導致戰場局勢驟變而需要他這個主帥臨機決斷之時,曹彬的短板就暴露了——他根本不是能夠決勝沙場的帥才,他隻是一個優秀的執行者而已。問題在於,戰場的形勢時刻都在千變萬化,身為主帥如果不能在形勢突變之時具備隨機應變的能力,那麼這必將導致“一將無能禍及三軍”的悲劇。
回到戰場。
四月十五日,東路軍全軍涉水渡過了拒馬河準備向涿州進發,但就在此時耶律休哥親率遼國的大隊騎兵前來列隊歡迎他們。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宋軍的將士不禁都心頭一涼:耶律休哥不是不敢來打我們嗎?他就不怕西路軍端掉他的老窩嗎?
事實上,早在曹彬上次撤出涿州之時,遼國的援軍就已經源源不斷地集結到了幽州,而且連蕭燕燕和遼國皇帝耶律隆緒也到了幽州。此時耶律休哥手裡的軍隊在數量上不但不弱於東路軍反而更強,他現在完全有實力跟曹彬來一場決定生死的決戰。
崔彥進等人不是想著要殺敵立功嗎?現在耶律休哥主動送上門來了,可他們這些人此時恐怕是怎麼也興奮不起來。
一個艱難的抉擇再次擺在曹彬的麵前:是繼續進兵還是退回去?再往前走的話,不但耶律休哥堵在路上,而且前方的幽州城裡還有已經增援到位的遼國舉國之兵,這無異於是自己把頭伸進老虎嘴裡。可是,退回去嗎?一旦退兵,皇帝陛下那裡怎麼交代?當初就是趙光義命令他不要退回國內,而是要繼續待在遼境以聲援山後戰場。再說了,全軍剛剛才興衝衝地帶著糧食準備去乾一票大的,這剛一出門就又回去,這不是成了拿著軍令鬨著玩嗎?
左右為難之下,腦子已經被燒糊塗的曹彬決定繼續進兵,他要重回涿州。麵對眼前虎視眈眈的遼軍騎兵,曹彬下令宋軍列陣迎敵。近二十萬人的宋軍隨即擺開陣形準備與遼軍接戰,他們南北列營達六七裡之長,這氣勢和場麵不可謂不恢宏壯觀。耶律休哥見此也不敢硬拚,這可是宋朝舉國的精銳之師,他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雙方就這樣對峙著,步兵軍團想要戰勝騎兵軍團就隻能依靠陣形,宋軍雖然也有騎兵,但如果去單挑全騎兵的遼軍顯然是自殺,所以進攻的主動權在遼軍手裡。耶律休哥可不是傻瓜,用騎兵去衝擊宋軍嚴陣以待的重裝步兵軍團也是自殺行為,他才不乾這種蠢事。
見遼軍似乎也無意廝殺,曹彬命令宋軍繼續行軍。在他看來,耶律休哥可能是兵力不足所以才不敢接戰,但他又錯了。耶律休哥隻是不想跟他拚蠻力而已,這個狡猾的遼國人此時就像是一頭冷靜又不缺乏凶殘的狼,宋軍這邊剛一變陣準備繼續行軍,耶律休哥就趁著陣形轉換的當口對露出破綻的宋軍發動了進攻,但他不是全軍而動,而是咬上一口就馬上撤退。
這一路上,耶律休哥就是這樣反複地折磨著宋軍,宋軍被他搞得是焦頭爛額卻又無可奈何。你想打他嗎?可人家是騎馬的,你如果派騎兵去追,他就跑,等到追遠之後他的大隊騎兵突然合圍就能將你的騎兵給全部吃掉。如果你不打他,那他就一直這樣猖狂下去,每咬你一口就讓你流一地的血,直到最後讓你遍體鱗傷血流不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