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康保裔的死訊以及他麾下的一萬多名宋軍將士全都為國殉難的消息傳入大名府時,趙恒大驚之餘更是大怒!
如果定州大軍能夠全體出動參與會戰,那麼康保裔的軍隊又豈會折戟沉沙?恰好此時傅潛到了大名府,怒恨交加的趙恒根本沒給傅潛當麵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傅潛未經質詢就被直接下獄。趙恒命工部侍郎錢若水、禦史中丞魏庠、侍禦史馮拯會審其罪,當天下午會審的結果出來了:傅潛俱已認罪,論罪當誅!
隨行大臣也紛紛建議趙恒立即將傅潛正法以振軍心和士氣,趙恒權衡再三,最後他做出了決定:赦免傅潛的死罪,改為免官流放於房州,副帥張昭允免職流放於通州,二人家屬一並流放。
決定一出,眾人無不憤憤不平,但這就是宋朝的特色。作為追隨趙光義多年的忠實跟班,傅潛對他老主子近三十年的忠誠所換來的正他這顆足以挨上千刀的項上人頭,宋朝的皇帝不怕你無能,就怕你不忠。
懦弱避戰的傅潛雖然被“處理”了,可遼國的大軍卻仍在河北境內耀武揚威,隻是此時宋遼雙方所身處的形勢已然發生了易形。
遼軍此次南下已經三個月了,這基本上就是遊牧民族軍隊的後勤供應極限。儘管遼軍裡麵個個都身懷祖傳的搶劫絕技並借此以戰養戰,但這也不足以支撐客場作戰的他們與宋軍長期比拚消耗,畢竟他們所搶劫的對象基本上都是村莊裡的農民,那些存有大量糧食等生活物資的城池卻沒怎麼拿下幾座。
另一個讓遼軍不得不考慮撤兵的原因且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宋軍此時的兵力部署和軍心士氣的問題,蕭燕燕顯然沒料到趙恒這個小年輕這回竟然跟她這個老婆子玩得這麼大。隨著高瓊以及山西方麵的宋軍趕到冀州,此時的河北幾乎聚集了整個宋朝的全部精銳之師,趙恒這一手無異於是把手中的所有籌碼都扔在了賭桌上,這可是比他老子趙光義還要玩得大。蕭燕燕對此隻能是翻白眼,看來這衝動起來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好惹。她現在玩累了,不想玩了,隻想回家。
此外,據信使來報,府州的宋軍在知州折惟昌和鈐轄劉文質的率領下已經於上月攻入了遼境並大肆攻掠,遼國的西南麵招討使韓德威向蕭燕燕緊急傳書表示自己現在壓力很大。
於是乎,就在宋軍謀劃著如何圍殲散布在河北甚至已經部分流竄到山東境內進行搶劫的遼軍時,蕭燕燕卻下令遼軍從各地火速北撤。
命令發出,蕭燕燕的禦營大軍率先拔營北撤,而在各地剽掠的遼軍在接到撤軍令後也是蜂擁北逃。戰場的局勢就此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地轉變,遼軍開始瘋狂北逃,而宋軍則開始追擊。無奈的是,遼國人全是騎兵,宋軍在河北的人數雖然高達幾十萬但卻多是步兵,這怎麼追?甚至於這都沒法去阻截,除非宋軍的人數能夠多到可以一字排開從冀州一直排到東麵的海岸線,就像臨時立起來的一道千裡長城,但這是天方夜譚。
趙恒不管這些,他現在仍然處在盛怒之中。他命令宋軍不惜一切代價對遼軍展開追擊和截擊,能殺幾個是幾個,這口惡氣他實在是咽不下去。為此,他特意命令王榮率領五千最精銳的騎兵前去追擊,不管戰況如何,隻要王榮能夠拖住一部分遼軍,那後續的宋軍就能趕上來殺倒一片。
隻可惜趙恒這次再又選錯了人,王榮個人戰力雖強,但這人在骨子裡卻是個懦夫。麵對如潮水一般向北方撤離的遼軍,他知道自己這五千人如果衝上去很有可能是有去無回,他可不想當炮灰,於是他數日不敢發兵。等到遼軍全都從他眼皮子底下衝過去之後,他這才發兵追擊,但這時候去追還有什麼用?
王榮是個懦夫,但這個懦夫手下的這五千人卻是一群忠勇之士。這五千宋兵在得到可以出擊的命令後晝夜疾馳幾乎是不要命地向北進軍,但由於王榮下令出擊的最佳時機已過,這些人一直追到宋遼邊境的界河也沒能夠追上遼軍,而且這些人的坐騎因為勞累和饑餓倒斃於途中十有四五。
國有良卒,奈何無良將,不可謂之悲乎!
且慢!彆忘了範廷召!
彆的宋軍遠在冀州對北撤的遼軍是鞭長莫及,但範廷召可是還一直留在瀛州附近。眼看著遼國的禦營大軍北撤,隨後又是各股遼軍向著北方急速後撤,範廷召隨即命令部將荊嗣就地阻截遼軍。但是,隻是阻截幾支小股遼軍並不讓範廷召感到滿意,他也想做一筆大買賣。
就如當年李繼隆的失約導致劉廷讓全軍覆沒,此時的範廷召同樣對康保裔之死既痛又恨,康保裔可以說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康保裔全軍陷沒。更重要的是,康保裔是他約出來參戰的,此時他即使不為自己博取戰功也要為康保裔討回絲許的血債。
範廷召的主力本來就是騎兵,在決心為康保裔複仇之後,他和秦翰率軍疾馳終於在一月十一日這天於莫州以東三十裡處追上了遼軍的一支大部隊。這支遼軍的人數遠多於隻有數千人的範廷召,但為了給康保裔以及那些被遼軍殺戮的百姓複仇,範廷召的這支全都紅了雙眼的騎兵毫不猶豫地抽刀衝向了遼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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