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誌敬呆愣在當場。
他心裡萌生一股恐懼。不是畏懼何碧蓮這個人,而是畏懼整個何家。
他的升遷之路可都是拿捏在何家的手裡。
何碧蓮嘴角隱秘一翹。
她的話,還是有分量的。
就在這時,王姨娘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大喊了一句:
“老爺,不能再貼了,勳哥兒是顧家的孩子呀,他雖是過繼的,可這些年你也看得清楚明白吧,這孩子是個孝順的呀,再貼下去,勳哥兒真的會死的。難道你還指望顧晉源給你養老送終嗎?”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重重砸在顧誌敬的頭頂上。
王姨娘說得對。
顧晉源畢竟是柳家生的,跟他非親非故。
此番跟何家結合,也是利益捆綁。
將來這孩子會不會將他這個後爹放在眼裡,還說不定呢!
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他顧不上何碧蓮那要刀人的眼神,將顧震勳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後背著他離開了水刑房。
跟何碧蓮擦肩而過的時候,他遲疑的站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匆匆往外跑了。
何碧蓮氣得七竅生煙。
顧誌敬果然還是在意那個孽障的。
她眼神轉為狠辣。
可是顧誌敬將顧震勳背出來之後,感覺這孩子渾身冰涼,像是沒了氣息一般。
“勳哥兒,你沒事吧,彆嚇唬爹啊!”
顧誌敬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頰。
可是喊了半天,顧震勳都沒有反應。
此時王姨娘和崔姨娘跑過來,見到這個場麵也嚇壞了。
“老爺,勳哥兒現在很危險,得趕緊去找大夫給他治療啊!”
“是啊老爺,這大冷天的,一盆盆的水往身上澆,渾身濕噠噠的,勳哥兒又是讀書人,他身子骨肯定是被摧殘壞了。”
“來人,來人!”
顧誌敬咆哮了兩聲。
一名府上的管事過來:“老爺!”
“去,去最近的醫館找大夫過來看診。”
“是!”
顧震勳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姨娘也顧不得禮數,上去將顧震勳的衣裳給扒開。
“勳哥兒現在渾身冰涼,得趕緊給他供暖,要不然大夫沒到就冷死了。”
崔姨娘也趕緊上去幫忙。
顧誌敬在正堂急得團團轉,對小廝大吼道:
“快去拿炭盆和棉被過來,你們都是木頭啊,站著不動。”
府上下人都忙活起來,很快四個炭盆圍在顧震勳周圍,王姨娘用被子裹著他,將他抱在懷中。
顧震勳嘴唇冷得瑟瑟發抖,已經由紫轉黑。
他整張臉煞白如紙,不忍直視。
後院,冬梅急急忙忙跑過來跟何碧蓮稟報:
“夫人,剛才奴婢瞧見大少爺快不行了,這萬一要是出了事,老爺會不會遷怒與您呀?”
冬梅的擔心不無道理。
這剛進門的新婦,就把府上的大少爺給活活折磨死的話,顧誌敬身為一家之主,怎麼樣都不會原諒夫人吧!
何碧蓮心裡雖然害怕,可從另外一個角度想,也是將顧震勳給除掉了。
自己兒子的地位會更加穩固。
“怕什麼,不過是一個過繼的子嗣而已,老爺還敢對我怎樣?”
冬梅心裡沒底。
要是顧誌敬是個利益熏心、狼心狗肺的人還好,可如今看來,他還是有點良心的。
“夫人,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彆萬一真出了事兒,咱們可就被動了。”
何碧蓮一甩手,帶著冬梅冬燕,還有顧晉源快過去正堂。
而正巧此時,顧晶瑩已經帶著陸瀾到了陸家門口。
“世子爺,裡邊請!”
“好!”
顧晶瑩急得嘴唇發白,陸瀾也加快了步子。
二人剛到正堂,就見到顧誌敬懷中緊緊摟著一個人,是顧震勳。
周圍站著一圈人,有幾個生麵孔,應該就是何碧蓮了。
旁邊蹲著一名大夫在看診。
“勳哥兒…”顧晶瑩衝過去,“勳哥兒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