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冬梅是懂何崇山心思的。
何崇山本就是一個好臉麵的人,在京中官職不算特彆高,但深得太子器重,朝中百官哪個不把他端著捧著?
顧誌敬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此次對何碧蓮出手的是陸瀾,這人他得罪不起。
隻能將火氣都撒到顧誌敬身上了。
正好這時候門房跑進來傳話:
“老爺,顧大人來了。”
何崇山陰狠的眸光四射,擼了擼袖子:
“他還敢來!把他叫進來。”
“他跪在雪地裡,不肯進來,說是沒臉見老爺您。”
何崇山冷笑著:“好,他喜歡跪,那就跪到死。”
“是!”
顧誌敬被何家拒之門外,從早晨一直跪到正午。
何家門口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圍觀者都對顧誌敬指指點點。
他這人也一貫愛護自己的臉麵,這麼丟人現眼的事情,也讓他心裡痛恨陸瀾。
倒是把何碧蓮在顧家做的惡,都給忘了。
“這不是何家的新姑爺嗎?怎麼擱這兒跪著呢?”
“還用說嘛,把媳婦氣回娘家了,上門賠禮道歉了唄。”
“呲,不對呀,這何二小姐在柳家就待不住,剛到顧家又待不住,我看倒未必是這顧大人的問題,這個女人啊,不是善茬。”
“可不是,柳家趕出來興許是雙方的問題,這剛成親三日就從顧家搬出來,肯定相當難伺候,今後再想找個好人家啊,怕是難了。”
“你當誰是傻的?何二小姐二嫁的時候還有人要,三嫁誰敢要?”
外頭流言蜚語,何家三口則是如坐針氈。
何崇山、何夫人,還有何稟忠在正堂急得亂竄。
何夫人哭哭啼啼的,鬨得兩個男人心煩意亂。
“哭,都是你慣出來的女兒,你看看她現在給何家門楣上抹了多大的黑。”
何夫人委屈巴巴的:“老爺,這也不能怪咱們家碧蓮啊,難道顧家沒錯嗎?柳家沒錯嗎?你不去替碧蓮跟晉源出頭,反倒是對她百般指責,你有個當爹的樣子嗎?”
“你…”何崇山氣紅了眼,抄起茶盞就要砸何夫人,“我打死你個慣會顛倒黑白的蠢貨。”
“你打呀,你打死我,反正碧蓮變成這樣,我也不想活了!她是我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沒人心疼她,我這個當娘的還能心疼嗎?”
何崇山被懟得上不來氣:“我沒心疼她,柳家那門親事不是我忙前忙活給撮成的?還有顧家這事兒,你看看當初誰瞧得上她一個二嫁的寡婦,還帶著拖油瓶。還不是我給顧誌敬許諾了高官厚祿,他才同意的。現在成親三日,就在顧家待不下去。你說,怪誰?”
何夫人捂著臉抽泣。
何稟忠歎了口氣。
原以為二姐姐順利出嫁,他的親事也不會受到影響了。
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想得簡單了。
他起身對何崇山說道:
“父親,以孩兒之見,既然顧誌敬在門外跪著,至少理還在咱們這邊。倒不如,讓二姐重新回顧家。”
反正和離這事兒,他是一百個不讚同的。
“秉忠,你瘋了?你姐都被顧家的人害得瘋瘋癲癲了,還有你那個外甥晉源,腿被惡犬給咬斷了,你還讓她回顧家?”
何夫人很少對這個獨子急眼,此刻也覺得他沒腦子。
何稟忠冤枉啊,他攤了攤雙手說道:
“爹,娘,你們仔細想想,二姐跟顧誌敬成婚才三日,就帶著嫁妝回來了。她本就是二嫁,哪怕真是顧家和陸家不對,可外界不會這麼想啊!外界隻會覺得是咱們何家的子女難纏,那孩兒今後還如何娶高門貴女。”
“那你就該犧牲你二姐嗎?那顧家是狼窩,是鬼洞,我決不能讓她回去。”
何夫人起身斥責何稟忠。
何稟忠無奈低頭。
可何崇山反倒是覺得,兒子的分析有理。
“秉忠,要不你出去跟顧誌敬談一談?隻要他有辦法帶著碧蓮回顧家,我們什麼條件都答應他。”
何崇山也嗅到了危機。
原本何稟忠跟鎮國將軍府的雲芊芊素有往來,二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鎮國將軍可是一品武將,在朝中舉足輕重。
這門親事,可以進一步鞏固何家在朝中的地位。
所以,不能因為何碧蓮的事情,壞了何稟忠跟雲芊芊的好事。
“老爺,連你也準備犧牲碧蓮嗎?”
“你給我閉嘴!”何崇山狠狠斥責何夫人,“在何家的利益麵前,任何人都不重要,包括我自己在內。何碧蓮要是敢壞了秉忠跟雲芊芊的親事,我扒了她的皮,你現在就去給碧蓮溝通。”
何夫人少有的見到何崇山對她發如此大的火。
嚇得夠嗆。
她起身走向何碧蓮的院子。
而何稟忠則是來到何府門外。
顧誌敬渾身打哆嗦,頭發和衣服上已經結了一層冰霜。
“姐夫!”
何稟忠一聲姐夫,將顧誌敬從渾噩之中喚醒過來。
今日當真是折磨,如果何家再不開門,他都準備放棄了。
“何少爺?”
何稟忠將他攙扶起來,顧誌敬雙腿僵硬,膝蓋疼得麻木了。
“姐夫何必如此見外,叫我秉忠就行。”
顧誌敬見他態度緩和,興許今日能求得何家的原諒。
他看著年方十八歲的何稟忠,為人處世卻十分老成有道。
不愧是何家的嫡子。
“秉忠,你姐姐她和晉源,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