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湘寒感覺天旋地轉,仿佛一個站在懸崖邊的無助之人,突然懸崖崩塌,他直接從高處墜落深淵。
那種強烈的窒息感,讓他五感儘失,就連自己倒在地上抽搐,春喜在他耳邊哭喊,他也完全聽不見。
直到兩個時辰之後,他才被藏器書院的醫者給救治起來。
藏器書院不單單是讀書育人之地,還是南楚著名的太醫館欽定收徒之地。
畢竟在這個時代,醫者有著崇高的地位,尤其是宮中的太醫,更是備受尊崇。
許多名門子弟,都願意到太醫館從事。
所以藏器書院有幾位大儒,也是醫學大師,曾經還是在太醫館身居要職,致仕之後,來藏器書院教學。
所以梅湘寒的羊角風在這裡,並不是什麼要命的大病。
梅湘寒起身之後,躺在書院的醫館病房之中,他搖晃著春喜:
“星晚呢?她怎麼樣了?”
春喜搖頭道:“小的也不知道,興許還在宮門前跪著吧!”
“走,去皇宮!”
“少爺,少爺,您身子骨剛好,要不還是彆去了。”
春喜的話裡有話。
不過被梅湘寒瞪了一眼之後,他也就不敢聲張了。
主仆二人來到皇宮的東陽門外,此地有一座鼓樓,上麵有墨煊禹親設的登聞鼓。
但是想要敲擊這個鼓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按照南楚律法,要告禦狀,需要先跪三天三夜,水米禁食,一方麵體現皇權威儀,要不然什麼升鬥小民都來告禦狀,陛下一天到晚還不瘋掉。
二來,則是為了考驗告狀之人是否虔誠,如果連這點罪都吃不得,那這禦狀,不告也罷!
梅湘寒趕到東陽門外,遠遠的就看見此地圍了不少百姓。
梅湘寒下了馬車就衝向人堆而去。
春喜趕緊給梅湘寒遞了一把扇子:“少爺,可彆讓人認出來,現在顧二小姐是臭名昭著啊!”
梅湘寒猶豫了一番,還是接過扇子,擋著自己的臉。
在人群中,他遠遠看向宮門,幾十丈外之地,顧星晚瘦弱的身軀已經搖搖欲墜。
聽人說已經跪了三個時辰。
他抬頭看向天上的毒日頭,中秋剛過,天氣還是異常燥熱,光是站著已經滿身汗水。
更彆說顧星晚還是跪在堅硬的白玉磚上。
她身後的秦嬤嬤,並沒有跪著,而是站在身後,一臉的受用模樣。
“二小姐,再堅持堅持,已經小半天過去了,還有兩天半,就能擊鼓了。”
秦嬤嬤雲淡風輕的說著話,倒是站著不腰疼。
“嗯!我撐得住!”
顧星晚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玉珠,此刻麵無人色,已經是耗儘了心力。
但為了自己的貞潔和名聲,為了跟陸瀾那個禽獸玉石俱焚,她豁出去了,一定要熬過這三日,見著陛下,治陸瀾的毀身之罪。
“星晚!”
梅湘寒嚴寒淚珠,泣不成聲。
他正要衝出去的時候,被春喜死死拉著。
“公子,可不能糊塗啊!這都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你這一過去,梅家就是盛京城的第一大笑柄。”
梅湘寒轉頭發現周圍的百姓,已經有人看著他了,他連忙將扇子往自己臉上遮得嚴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