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是有些見識的,低聲問“彌勒下生?”
這刺客瞬間變了臉色,還沒喊出口,兩邊的侍衛把店小二的毛巾奪過來一把塞到他嘴裡,反剪著雙手押了下去。
剩下的人自有官府來盤問,這凶手自然是衛隊來審。
此時太監侍女侍衛圍著車子,海棠的胳膊垂著,車裡一片狼藉。
一個身材瘦小的太監上了車,看到坐在角落裡忍著鑽心疼痛還要一隻手收拾圖紙的海棠,哭著說“主子。”
海棠說“我活著呢你哭什麼?把這些東西都收拾了,一片紙都不能遺落在外。”
海棠忍不住感慨自己福大命大,她剛才一直趴在小桌上看圖紙,也就是在一瞬間覺得脖子酸痛抬起頭來用右手揉了揉脖子。就在這一瞬間,石頭從天而降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
海棠生出一種劫後慶幸。
她看著收拾東西的太監說“立即開車回衙門,找各種大夫去衙門等著召見,就說本王受傷了。”
這個太監把東西收拾完,全部放到了海棠隨身攜帶的牛皮袋裡,又讓侍女上來,車子隨後啟動,整個隊伍急匆匆地離開了現場。
就有當地的百姓說“這位王爺和咱們這裡犯衝,上一回遇到刺客還是康熙年間呢。”
也有人很害怕“出這事兒朝廷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掘地三尺,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牽連。”
也有人幸災樂禍“哪些百姓受到牽連不知道,但是當官的必然要受到牽連,說不定連頂戴花翎都會沒了。”
然後現場一片起哄聲。
消息迅速傳播,海棠回去的時候弘暉從進出口商行回來,商行的很多主管都跟著一起來,雖然如今場麵越來越大,攤子越來越多,皇家派來了不少宗室子弟,但是誰是這商行的主心骨大家心裡明白著呢。
弘暉扶著海棠,看到她小臂垂著,立即知道這是骨頭折了。
海棠疼得臉上出虛汗,周圍的主管們紛紛鬆口氣,這還能走動已經是不幸中
()的萬幸了,一條胳膊不算什麼,骨頭斷了還能再正,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一個說“屬下知道有好的正骨大夫,就在濟南城呢。”
海棠不是不信民間大夫,而是她此時要隱瞞自己的傷病,就說“濟南城的大夫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讓水軍的軍醫過來,想來這些人治療跌打骨折有經驗。”
此時得到消息的官員已經帶著本地的名醫紛紛趕來。水軍官員比他們來得更早,因為有族親關係,揚吉是第一批見到海棠的人。
揚吉同樣鬆口氣他太清楚這位的分量了,萬一在自己這裡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真的承擔不起!
海棠說“你親自去找一個可靠的軍醫,一定要嘴嚴,我這是胳膊斷了,能接骨就行。”
“您放心。”
他趕緊回去,準備從軍中挑一個可靠且醫術好的大夫來的。
在一邊等著的本地名醫看到五大三粗的軍醫跟著進去,忍不住搖頭,聚在一起小聲嘀咕“看來是不信任我等了”。
也有人說“將心比心,也能理解,畢竟剛剛有人行刺。此時如驚弓之鳥,自然是要找可靠的人。”
大部分大夫都點頭,誰不知道軍中大夫的手太黑,這些人哪會什麼精妙的醫術,乾的也就是治療跌打刀傷。他們治的人都是那些開膛破肚九死一生的廝殺漢,送到他們跟前,能不能活下去看的是命,不是看醫術的。
想到這裡,不少人都打了一個寒戰。
找這種人或許沒找錯人,八成、也許、可能、備不住真的是重傷到血肉模糊的地步了,治療這種傷一般人還真比不上軍醫。
因此這些大夫們都紛紛閉上嘴,若是貴人受了驚嚇,幾副安神藥喝下去倒也罷了,若是血肉模糊救不回來,這個時候上去那就是背黑鍋的啊!
好多人紛紛在心裡打起退堂鼓。
屋子裡軍醫看到這傷,也不敢說好治,就說“奴才見過,也治過,這傷不嚴重,就是要好好照顧,人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三四個月要處處精心才行。”
看軍醫不緊張,弘暉才是真正地放下心來。
治療過程是鑽心疼,海棠疼的出了一身汗,直到手臂被兩塊板子固定了才鬆口氣。
侍女把她臉上的汗擦了,海棠說“辛苦你們了,先安排人讓這位大夫住下,本王累了,想睡一會兒。這裡的事兒交給勤王處置。”
揚吉趕緊起來告辭,被門口朱爾哈岱攔著,為了避免露餡,朱爾哈岱連連囑咐揚吉,告訴他務必坐鎮軍中。
水軍一定要表現得緊張,這樣外界才會相信這是真出事兒了。
揚吉回去把所有戰艦撒到了海麵上,對民港戒嚴,對整個小鎮虎視眈眈。
為了把這一次情況報給雍正知道,弘暉沒寫信,口述信件後讓心腹背下來星夜趕往京城。
同時弘暉讓人預備火車,特意騰出一節車廂,對外稱要送海棠回去。
弘暉隔著屏風和海棠說“事
情變化得太快,本來您還可以在山東從容待上幾日。看來您先您要先往南邊去了。侄兒留下來收尾,您放心,收尾按著計劃來。”
海棠說“這件事也要安排好,千萬不可露出破綻。”
“您放心,侄兒這就出去布置。”
弘暉的心腹星夜進京,蓬頭垢麵來見雍正。雍正一看這儀態就知道大事不妙。
弘暉的心腹跪倒就哭“主子爺,出事兒了,勇王主子被人埋伏,有兩塊大石砸中了座駕,勇王主子受重傷了。”
雍正此時隻覺得天旋地轉,蘇培盛一看,趕緊上去掐著雍正的人中叫太醫。
雍正的人中被蘇培盛掐出一道指印,立即跟左右侍奉的人說“都出去。”
英兒想了想,站到了門外守著。
看到屋子裡沒人了,這心腹趕緊擦了眼淚,說道“主子爺,奴才驚了聖駕,奴才萬死。勇王主子沒事兒,就是斷了左小臂,奴才來的時候已經接好,也用了膳,能安穩的睡下。勤王主子派奴才來給您背一封信。”
雍正拿手帕擦了擦自己汗,喝了一口茶,深呼吸幾次後虛弱地說“你且背來。”
外麵太醫已經到了,沒得到召喚不敢進去,看到太醫院的太醫來了一大半,等候召見的群臣都忍不住交頭接耳。
過了好久蘇培盛打開門,弘暉的心腹離開。蘇培盛召太醫進去給雍正把脈。
雍正跟英兒說“你去太後跟前跟太後說朕陪她吃午飯,再讓人請你六舅舅十三舅舅十四舅舅進來,也請你額娘來,對了,讓人把你九姨媽一家接來。”
他又跟蘇培盛說“去暢春園,派人在鳶飛魚躍亭擺席,中間用屏風隔開,男女分開坐。”
蘇培盛應了一聲,英兒行禮後出去了。
沒一會外麵傳言說大阿哥的人回來後皇上招了太醫。
這消息讓人浮想聯翩,幾位皇子不敢不放在心上,紛紛來圓明園請安。
雍正出發的時候看到幾個兒子一起來了,弘昐年紀最大,問“外麵說您招了太醫,皇阿瑪聖體可安泰?”
雍正用手帕擦著眼淚“朕安,你姑媽不安,你們大哥送信回來,說你姑媽遇刺了。”
幾位皇子互相對視,看雍正這是往暢春園去,弘曆就說“您這是要去告訴祖母嗎?隻怕祖母年紀大了聽到這消息受不了,不如緩緩地說了。”
雍正歎氣“彆說你祖母了,就是朕也有些受不了。然而這話還不能不說,瞞著老人家,可她若是從彆的地方聽說後胡思亂想反而不美。朕讓你叔叔們進來一起緩緩地說了,你們先回去,朕先去說,回頭你們再去請安。”
幾位皇子應了一聲,看著車駕離開了弘昐和弘昀對視一眼,弘昀扯了一把弘時,三人先走。
弘晝看人走了,摸著肚子說“有點餓,去找額娘要些吃的。”
弘曆眨眼間就剩下自己了,看到遠處弘時和二哥三哥走了,弘晝撒丫子跑遠了,嘿了一聲,他還真融不進弘時他們兄弟裡麵。
弘昀就和弘時說“你待會就守在暢春園門口,皇阿瑪一出來你就上去說願意和弘陽帶太醫去看望姑媽,姑媽若是傷得輕了倒還好說,若是傷得重了你還能把人接回來。這怎麼說也是一件功勞,還能在皇阿瑪跟前留個好印象。”
弘時說“這麼想的又不止咱們,彆人也會這麼想。”
他嘴裡的“彆人”指的就是弘曆。
弘昐說“這你就想錯了,咱們家跑腿乾苦活的向來是你,皇阿瑪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你。”
二哥說得有道理,弘時點頭“也不求有什麼功勞,好歹讓我從京城這是非窩出去,隆科多一日不判,我的日子就一直沒起色。就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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