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
電訊員接收完扁舟標注絕密的電訊,第一時間就交給了上級。
這等保密級彆的電訊,已經不是她能翻譯的了。
昏黃的窯洞中,深夜工作之人,對著密碼本,在紙張上寫下一個個文字。
待到這篇幾乎將聞兆手指敲出水泡的電訊全部翻譯完時,那位同誌摘下眼鏡疲憊的按了按眉心,以此來遮掩心中的詫異。
新的抗生素、無與倫比的療效、布匹商人的女兒。
這許許多多的消息,彙聚在一起,著實是讓人有些不可置信。
窗外刮著黃沙的大風呼呼作響,他猛地起身,掀開門簾。
待到幾位可以知曉這消息的人都看過了一遍電文後,安靜昏黃的室內終於緩緩響起了一個聲音:“不可思議,但扁舟同誌不會無的放矢。”
“這樣,派我們的同誌去滬城將藥帶回來,在重傷員同意後,在他們身上進行實驗。”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那人的聲音不可抑製的揚起:“大好事啊!”
磺胺好,但它太貴了。
一兩磺胺一兩金,在經費極為緊張的西北,甚至找不出幾支,就更彆提大規模用在所有人身上了。
倘若有更便宜的消炎藥,那將活人無數啊!
那些個剛剛成年的娃娃們,那些個死在產後感染的婦人們,那些個還來不及長大的小仔們,都有機會活下來了。
其他幾位顯然也是這個意見,彼此點了點頭,而後將問題放在了聞兆消息的末尾。
不肯離開滬城,這……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啊?
坐在核心的男人點起一根旱煙,笑嗬嗬的道:“你們說,什麼情況下,這個娃娃才會征求我們的同意,不離開滬城呢?”
“這個扁舟,怕是被這消息給弄糊塗了,根本沒想到這一茬!”
“您是說,她想要……加入我們?”
“不然她為什麼要將這東西交給我們?”撣了撣煙灰,那人笑道:“是西南沒錢,還是高盧人、日不落、美洲人沒錢?”
“這位同誌將東西交到我們手中,就是對我們最大的信任和支持,是最明顯不過的加入信號了。”
他一錘定音:“藥品的事情要辦,讓這位同誌加入我們的事情也不能等,立刻將我們的決定轉達給扁舟同誌。”
“至於不離開滬城?”他深深吸了幾口煙,做下決定:“按照她的意思來,科學上的事情我們懂得不多,就不要去指手畫腳,她總有留在那的理由。”
“讓滬城所有見過、知道那位同誌的都撤回來,隻留下扁舟同誌保護。”
“這位同誌組織關係也不留在滬城,留在西北,代號——明月。”
他望著外頭黑漆漆的天,笑嗬嗬道:“月亮出來嘍!”
聞兆將那消息發出後,便如同雕塑一般的坐在電台上,將手按在光榮彈上苦等。
一個小時後,西北的決定終於通過電台傳來。
默譯了內容,他神色一震,麵上閃過無奈。
他真是……被震驚傻了啊。
竟連這淺顯的事情都沒想出來。
糊塗了。
揉了揉眉心,聞兆回了個訊號後,便果斷將電台拆開,然後放入自己房中準備好的幾個小手提箱中,而後分彆捆上石頭,將其沉入房間後流淌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