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辰盯著護盾的能量波動曲線,眉頭微微皺起,又很快舒展開:“這種技術比現在星際聯盟的護盾穩定30,用的是地球古代的‘地磁原理’,看來部落保存的不隻是文化,還有地球的科技遺產。”
阿夏驕傲地揚起下巴:“爺爺說,太爺爺是地球的工程師,臨走前把好多科技圖紙藏在部落的地下室,現在部落的水井、磨麵機,都是按圖紙做的,比星際聯盟的機器還耐用!”
當航艦降落在部落的“星塵廣場”時,賴多多徹底愣住了——廣場是用青石板鋪的,縫隙裡長著幾叢星星草,中央立著一座一人高的石頭地球儀,上麵用紅漆標著“北京”“上海”“西安”的位置,雖然有些漆皮剝落,卻依然清晰。周
圍的房子都是紅磚牆、尖屋頂,房簷下掛著玉米串和紅辣椒,像極了她老家陝西的農村小院。
門口站著一群人,穿的粗布衣裳印著小碎花,最前麵的老奶奶拄著拐杖,拐杖頭雕成了琵琶的形狀,銀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看到阿夏就笑著招手,皺紋裡都透著暖意:“阿夏回來啦!這就是你說的賴老師吧?可把你們盼來啦!”
阿夏像隻小鳥似的跑過去,抱住老奶奶的腰:“奶奶!這是多多老師、顧老師,還有卡諾老師!他們帶了好多星際零食,還想幫我們把地球文化傳到全星際呢!”
老奶奶握住賴多多的手,掌心粗糙卻溫暖,指關節上有做針線活留下的繭子:“好孩子,快進來坐!我們守了三代人,從太爺爺到我,天天盼著有人來幫我們把地球的東西傳下去,現在終於等到了。”
她轉頭看向顧晏辰,目光落在他手裡的竹編籃上:“這籃子是地球的竹編吧?我太爺爺以前也有一個,用來裝針線盒的。”
卡諾早就被旁邊的石磨吸引了,蹲在磨盤邊摸來摸去,合成器放在地上都忘了拿:“老奶奶,這是啥機器?長得像個大圓盤,是不是古代的合成器?能彈出《茉莉花》不?”
老奶奶被逗得哈哈大笑,拐杖都差點拄不穩:“這是磨麵的石磨,把小麥放進去,轉幾圈就能磨出麵粉,比你那機器實在,能做出饅頭、餃子,填肚子!”
卡諾眼睛立刻亮了:“饅頭!是不是顧老師說的‘能當主食的麵疙瘩’?我能不能跟您學做啊?我保證認真學,不偷懶!”
顧晏辰則注意到房子的門框——沒有用一顆釘子,是用地球傳統的榫卯結構拚起來的,接口處嚴絲合縫。
他伸手摸了摸木頭的紋路:“這種工藝在星際早就失傳了,沒想到部落還在沿用。”
老奶奶點點頭:“太爺爺說,地球的木頭最結實,用榫卯拚起來,能管一百年。你看這門框,都用了五十年了,還沒鬆動過。”
賴多多跟著老奶奶往屋裡走,路過一間小房子,窗戶敞開著,裡麵擺著一台老式織布機,上麵還纏著半匹藍色的土布。
這是我奶奶的織布機,”阿夏指著織布機,“她能用地球的棉花織出布,再做成衣服,比星際的合成纖維舒服多了。”賴多多湊過去,看到織布機上的梭子,是用桃木做的,上麵刻著“福”字——和她奶奶以前用的梭子一模一樣。
進屋坐下,老奶奶端來一杯熱茶,杯子是粗瓷的,上麵畫著一朵茉莉花。
“這是用地球的茶葉泡的,”
她笑著說,“太爺爺帶了點茶籽,我們在溫室裡種著,每年能采一點,隻有貴客來才拿出來。”
茶味清香,帶著點苦澀,賴多多喝了一口,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在院子裡煮茶的場景,眼淚差點掉下來。
“好孩子,彆難過,”老奶奶拍了拍她的手,“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想喝熱茶,想聽地球老歌,隨時來。”
卡諾早就拉著阿夏去看奶奶的歌本了,兩個人頭湊在一起,對著簡譜小聲哼唱。
顧晏辰坐在旁邊,打開全息筆記本,開始記錄部落的設施和文化遺存——石磨、織布機、榫卯門框,還有老奶奶說的“節氣牆”,每一樣都記得詳細,還拍了照片。
窗外的星塵廣場上,幾個小孩拿著紙鳶在跑,竹篾做的骨架,宣紙做的翅膀,在星光下像一群展翅的小鳥。
賴多多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心裡特彆踏實。穿越到星際這麼久,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異鄉人”——這裡有地球的紅磚牆,有地球的老織布機,有唱著地球調子的人,還有一杯帶著故鄉味道的熱茶。
她掏出兜裡的梧桐樹苗標簽,放在桌子上,對著老奶奶笑:“等學校的梧桐樹長大了,我請您去看,咱們在樹下唱《茉莉花》,好不好?”老奶奶點點頭,眼睛裡閃著光:“好,一定去。”
星光照進屋裡,落在標簽上“北緯34°”的字跡上,也落在每個人的笑臉上——向“地球血脈”的星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跨進部落文化堂的瞬間,賴多多感覺像被一股暖烘烘的“地球風”裹住——不是星際航艦裡恒溫的機械風,是帶著木頭香、舊紙張氣,還有點陽光曬過味道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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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放慢腳步,目光先被正牆那排老照片勾住,腳像釘在原地似的挪不開。
最上方那張黑白照邊緣已經發脆,用細木框小心裱著。照片裡一群人站在銀灰色飛船前,有人舉著“地球遷徙隊07組”的木牌,最左邊穿中山裝的男人笑得露出白牙,胸前彆著枚小小的鋼筆。
林婆婆拄著琵琶頭拐杖走過來,指腹輕輕蹭過照片裡的男人:“這是我太爺爺林守業,當年是飛船的文化管理員,硬是把十箱資料從快爆炸的地球基地扛上了船。”
賴多多湊近看,發現照片角落還藏著個小細節——男人口袋裡露出半本線裝書的書脊,隱約能看見“詩”字。“他是教語文的老師?”
她輕聲問,心裡突然發酸——自己穿越前,隔壁鄰居也是位語文老師,總在陽台曬舊課本,味道和這文化堂裡的一模一樣。
“可不是嘛!”林婆婆笑出滿臉皺紋,“他常說‘字裡行間有家園’,到了星際後,每天都要給我們念兩段地球的詩,怕我們忘了根。”
這話剛落,卡諾突然湊過來,指著照片下方一行小字“地球遷徙元年?2149”,眼睛瞪得溜圓:“2149年?這都快三百年了!這照片居然還沒碎?”
“多虧了太爺爺傳下來的‘防潮術’。”
林婆婆拉著他們往左邊的木架走,“用地球的樟木做架子,每年夏天曬兩次,比星際的防腐箱還管用。”
架子上疊著的衣服瞬間吸引了賴多多的目光——最上麵那件藍布衫領口繡著朵小梅花,下麵壓著件白襯衫,胸口印著“京市第三中學”的紅色校徽,邊角磨得發白,卻洗得乾乾淨淨。
賴多多伸手碰了碰校徽,指尖傳來布料的軟韌,突然想起自己高中時的校服——也是這樣的白襯衫,袖口總沾著鋼筆水,被媽媽罵了無數次還是改不了。“我以前也有件差不多的校服。”
她聲音輕得像怕吵醒回憶,“那時候總盼著畢業能扔掉,現在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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