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將火藥作坊技術最好的工匠叫來。”朱允熥才不管杜澤心裡在想什麼，稍作思考後直接吩咐道。
杜澤不敢怠慢，立馬又是小跑著找人去了。
隻不過因為田有德的關係，即便他身為工部尚書之前也沒辦法將手伸進火藥作坊，所以隻能找匠人挨個打聽。
足足半炷香之後，杜澤才滿頭是汗地帶著兩人重新走了回來。
其中一人年紀約莫四十上下，身材精瘦，看上去卻是精神飽滿。
但另外一人卻是一直低著頭。
“草民張海、宋歸，拜見殿下，殿下千歲！”
兩人行禮。
朱允熥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後，說道“宋歸！抬起頭來。”
“殿…殿下，草民…草民不敢。”低著頭的漢子身體一顫，竟然拒絕了。
剛重新進門的蔣瓛“鏘”一聲又將繡春刀拔了出來，作勢就要斬了這個敢違背朱允熥命令的賤民。
“慢著！”朱允熥出聲阻止，又是朝著蔣瓛揮了揮手。
蔣瓛這才將繡春刀收了回去，不過卻是沒有入鞘。
“不敢？”朱允熥並沒有理會蔣瓛的小動作，而是饒有興趣地盯著宋歸問道“你為何不敢？”
“草民…草民怕衝撞了殿下。”宋歸咬著牙回道。
說話聲音逐漸變小，似乎內心很是自卑的樣子。
“怎麼，你長得很醜？還是覺得咱是那等膽小如鼠之輩？”朱允熥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語氣間也頗有玩笑的意思。
“不…不是的！殿下乃是未來天子自應當是英武不凡，隻是…隻是草民前些日子傷了臉，恐汙了殿下的眼睛。”宋歸極力辯解。
朱允熥總算是明白了，笑笑道“無妨，你且抬起頭來。”
“是…是，殿下！”
宋歸聞言緩緩抬頭。
隻是他剛將頭抬到一半的時候，蔣瓛和杜澤兩人便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又是嚇得宋歸趕緊將頭低了下去。
不過朱允熥倒也是看清楚了宋歸的長相，的確是被傷了臉，整個左半邊臉全都變成了黢黑，很明顯是被火藥熏黑的。
朱允熥還記得前世小時候在農村玩土銃的時候，有小夥伴就被走火的土銃弄成過這般模樣。
陰陽臉，在外人看來的確是挺嚇人的。
但朱允熥卻是絲毫都不在乎，笑著走到宋歸麵前，伸手將他的頭直接抬了起來。
左右打量一番後，輕聲笑道“你這傷應該是被火藥傷的吧？是配伍火藥時候發生了事故？”
說著朱允熥還在周圍打量了一番，卻是並沒有發現任何事故的樣子。
以如今火藥工坊混亂的管理，若是真有事故不應該是完全看不出來才對。
果然，宋歸當即搖頭道“不…不是的！草民…草民是在家自己研究火藥的新配比似乎出現的意外，所以……所以才！”
“哦！既然是研究新配方，那你便是於朝廷有功之人，就不要在這般唯唯諾諾了。”朱允熥倒是沒想到眼前之人在私下研究火藥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