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聞言呡了呡嘴，神情一下子頹然了不少。
他十五歲的時候，好像還在央求著朱元璋讓他上戰場吧。
彆說一夜之間控製朝堂了，真若是出現了意外能夠想到辦法自保就算是不錯了。
“難道…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看著這麼好的機會溜走不成？”朱棣仍舊是有些不甘。
姚廣孝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但很快就儘數收斂。
搖頭道：“王爺，這並不是機會，相反貧僧覺得這或許是個陷阱，新君給天下人故意布置的一個陷阱。”
“啊？”朱棣再次大驚；“少師你的意思是，這次的事情是朱允熥故意搞出來的，為的就是試探藩王的心思？”
“是，也不是！”姚廣孝搖頭，解釋道：“貧僧覺得新君或許不是針對藩王，有可能是要行屠聖之舉。試探諸藩王不過是附帶罷了。”
朱棣眼中露出震驚和迷茫。
姚廣孝繼續道：“王爺，聖人教誨天下可是幾千年來天下人的共識，也正是因此衍聖公一脈才能幾千年綿延不絕，甚至曆朝曆代都能夠受到皇族的禮遇。
可如今新君自掏腰包在全國普及知識，這就是在挖衍聖公一脈的根基，要將聖人教誨這個根深蒂固的思想改變為皇家教誨天下人。
所以孔家和天下掌握著教育、知識的世家反應才會如此激烈，他們不想讓自己的根基就這樣被人斷了啊！”
“但偏偏孔家出招新君卻是一直都沒有反應，這明顯不符合新君的行事風格，所以貧僧猜測新君肯定是在謀劃一擊斃命的大招。”
“還有便是藩王…王爺認為天下藩王真的能打得過得了民心的朝廷嗎？您彆忘了，新君登基的當天可是頒布了永久免賦的政令，單就是這一條就可以攬儘天下民心。”
說到最後，就連自認為學貫儒釋道，學成屠龍術的姚廣孝都不得不自歎弗如。
“唉！王爺，咱們這位新君怕是不簡單啊！他的屠龍術比貧僧的更加厲害，更加讓人無法捉摸。”
“他已經不是要屠龍了，要屠的可是數千年來屹立不倒的聖人。實在是壯哉……”
聽聞此言，朱棣瞬間頹然坐回椅子之上，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姚廣孝。
“少師，你……”
“咱們真的就沒有機會了嗎？”
姚廣孝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過去了許久，許久才輕輕搖頭道：“王爺不必如此，其實您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
“還有機會？”朱棣臉上再次激動起來，但隨即又是頹然道：“可是少師你剛才還說……”
“王爺。成敗還需要等。”
“等什麼？”
“等新君和孔家鬥法的結果，若是孔家輸了，那老僧也就應該離開北平了。但若是孔家贏了，到那時便是王爺的機會。”
朱棣聞言微微蹙眉，說來說去機會還是掌握在彆人的手中，這種感覺讓他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屠聖？
片刻之後，朱棣內心再次悸動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莫名地就希望朱允熥能夠贏得這次的鬥法，畢竟那可是數千年來都不曾有人撼動過的聖人世家啊！
不管怎麼說，朱允熥是他老朱家的人，若是能成功功勞可會是記在所有朱家之人頭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