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偌大的乾清宮陷入落針可聞的寂靜。
朱橚驟然間感覺到仿佛宮殿之中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渾身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隨即再看朱允熥，隻見他渾身都冒著森冷的寒意。
又是聽得朱允熥從口中蹦出兩個字來。
“滅儒。”
嘶~
咚~
朱橚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直接從錦凳之上跌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即便是這般朱橚都還小心翼翼地將顯微鏡抱在自己的懷中。
朱元璋因為吃了沒有文化的虧，所以無論是皇子皇孫都是從小請當世最好的大儒教導。
說起來朱橚也算得上是典型的儒家文人，隻是這些年轉而投入了醫家的懷抱罷了。
所以在聽到‘滅儒’兩個字的時候，他實在是沒法讓自己不驚訝。
“陛…陛下！你…你…怎麼…會有…如此…大膽…的想法？”
在古人，尤其是古代文化人的心裡對儒家的認可度那可是比對皇室認可度高太多了。
自古便有鐵打的孔家，流水的王朝，這個說法。
而如今朱允熥竟然當著他的麵說出要滅儒，這對於朱橚來說無異於要開天辟地的逆天之舉。
“五叔，你覺得儒家那一套真的是在教化世人嗎？”朱允熥親自將朱橚從地上扶了起來，眯著眼睛笑盈盈地問道。
聽他的語氣，就好像剛才渾身冒著煞氣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朱橚心神稍安，思考後道：“允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般的想法，但儒家治國自漢開始就從未變過，這是大勢，即便你如今已經是皇帝也不能違背天下大勢。
你明白嗎？”
他是怕朱允熥驟得大權，一時間被權力衝昏了頭腦，所以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但朱允熥卻是不以為意地笑道：“五叔，若是儒家真那般好的話，曆史上又為什麼會出現王朝更替呢？”
呃……
朱橚一時間竟然有些回答不上來。
許久之後，才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儒家重在教化之功，治國雖有些薄弱可輔以法家便可。”
“嗬嗬~！”朱允熥被他的強行辯解弄得有些忍不住笑。
但心中卻是沒有責怪朱橚的意思，因為他心裡很清楚這個時代的人對儒家的那種尊崇。
最難改變的是人心，是思想。
“五叔，儒家有教化之功嗎？”
又是一個問題從朱允熥的口中拋了出來。
朱橚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朱允熥身上那股森冷的寒意再次冒了出來，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瞬間壓得朱橚都有些呼吸急促了起來。
下一秒，朱橚耳邊炸響一聲如雷霆般滾滾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