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沉默,因為此時此刻的高良,其實還是心有不甘心的,說白了就是還沒有認清事實。
一個堂堂區委書記,做好自己本職工作就可以了,一副杞人憂天的樣子,裝什麼清高?
“被我說中了吧?”高良書記看到陳木沒有開口回應他,就認為他說的話陳木聽進去了,更加放肆的說道:“所以你說,你我之間不是私人恩怨,純粹是狗屁道理。”
“如果你不來青尾區,不盯著青尾區不放,何來你我結怨的前提?”高良書記越說越激動,已經逐漸有些失心瘋了。
陳木依舊沉默,這時候他知道是審訊不出什麼的,除非高良書記本身能夠冷靜下來。
與其聽著高良書記在一旁咆哮般的怒吼,陳木拿起了關於高良書記的個人檔案,這份檔案記錄著高良書記從小學到大學再到青尾區區委書記的所有記錄。
而越隨著深入看下去,陳木越發的驚訝,時不時抬頭看了眼依舊在無能狂嘯的高良書記。
陳木是真沒有想到,高良書記的出身是那麼的平凡,父母都是背朝天麵朝地的農民,沒有多少知識文化,卻培養出了當時轟動一時的縣高考狀元。
高良書記是連縣人,從小到大就特彆能吃苦,從小學開始就一直當著班乾部直到大學都當上了團支書,可以說這些經曆鑄就了他成為一名合格領導的前提。
為什麼說合格?因為高良書記在參加工作到榮升連縣副縣長中,幾乎都是光鮮亮麗的政績,特彆是上麵剛推出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政策,連縣是屬於第一批響應號召的縣區,也是最早完成全覆蓋的縣區,當時高良書記已經是連縣的一名副縣長,而這個政績就是他手中主抓的政績,當時也算是給連縣漲了臉,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能力肯定。
再者還有在當鄉鎮黨委書記和鄉鎮長的時候,每次台風都沉下身到一線,與百姓共同抗台,甚至有好幾次若不是他果斷做了決策,轉移了超過一千名群眾,才避免了被山體滑坡給淹沒,避免了一次重大自然災害。
也就是那一次,才讓高良書記榮升到副縣長。
在這之前,他還曾經親自指揮掃黑除惡行動,嚴厲打擊了所在鄉鎮的黑惡勢力,取得了極大的口碑。
一個好端端的人民好乾部,卻最終淪為一個腐敗分子,陳木看完高良書記的簡曆後,心裡都忍不住有些唏噓。
說實話,高良書記的過去堪稱是一名合格的領導,更是一名合格的黨員,隻可惜在歲月過往中,他最終沒有堅守住底線,忘記了初心,最終才釀成如此大錯。
不過陳木隻是感慨,他並沒有覺得高良書記是一個可憐之人,特彆是親眼目睹得高良書記在賭場上的行為,完全是一個毫無底線的賭徒,再加上他在青尾區這些年來的霸道行為,搞獨斷專行,搞一言堂,將整個青尾區弄得烏煙瘴氣,這樣的人哪裡值得可憐?
而且高良書記就應該清楚,一旦變壞就必須清楚不可能會有善終的結果。被抓隻是遲早的問題。
“你是不是說不出來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咆哮完一陣之後,高良書記的情緒也穩定了許多,但是他看到陳木遲遲沒有表態,卻主動開口詢問,仿佛陳木的一句認可,就可以讓他心裡好受一些。
“高良,你的犯罪事實清楚,貪汙金額特彆巨大,嚴重違背組織紀律,如今你若依舊我行我素,可就是在對抗組織審查了。”在高良書記迫切的眼光中,陳木那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響起,讓滿懷期待的高良書記一下子麵色蒼白了起來。
是啊,說到底他還是出事情了,這些自認為有道理的爭論,不過是一種詭辯而已。
“高良,你目無組織,更是對法律不屑一顧,出事是遲早的事情,莫以為真的能夠隻手遮天了。”陳木眼神閃爍著犀利,每一句話都帶著不可忤逆的氣勢。
“哈哈哈,你說我目無組織目無紀律嗎?”聽到這裡,高良書記似乎又有點發瘋一樣,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歇斯底裡,而是深吸了口氣,神色非常認真的說道:“陳木,陳組長,其實我這個人很敬畏法律。”
陳木仿佛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又讓人嘲諷不已的話,高良這樣的人若是敬畏法律,這天下恐怕再無貪官了。
“難道不是嗎?”高良書記在這一點上有著自己絕對的主見,不管陳木怎麼說,他始終都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敬畏法律的人。
“你敬畏法律就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了。”陳木冷聲說道:“你可知道一路走來,你能有今天是有多麼的不容易?你本身就從大山深處走出來,卻不懂得珍惜這種來自不易的生活。”
“你若敬畏法律,你就不會把組織對你的信任當成了你斂財的工具,將同誌對你的敬畏當成了你行使權力的權威。”
最後這句話,陳木幾乎是用吼出來的:“你不僅愧對組織對你的信任,更是枉費了父母含辛茹苦將你培養成才,你完全屬於一個毫無底線的人,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談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