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叫“猶蒙在鼓中,將我當慈航?”
誰蒙在鼓中?
錢串子嗎?錢串兒嗎?自己……嗎?!
怎麼可能……董雲海走來走去,抓著自己的頭發,自己怎麼能因為一段戲就懷疑殿下?
不過、不過是一段戲罷了,不過是有些巧合罷了!
戲畢竟是戲,怎麼可能跟現實中一樣?
更何況……
自己也不像是那戲中的錢串子那般能賺銀子,自己這個錢串兒一點本事也沒有,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被三殿下看上。
而自己父親,也隻是一個普通富戶罷了,哪裡能被三殿下這種貴胄注意?
呼——呼——
對,是這樣。
董雲海用冷水洗了把臉,自己平靜下來,太不應該了,自己怎麼能懷疑殿下?
心中一遍遍告誡自己,可不知為何,卻還是忍不住想起,為了不讓自己多想,他乾脆跑到後院練起武來。
直到筋疲力竭,才倒頭沉沉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再次夢到了那日自己回到府中,打開門看到的場景,許多年過去,他也以為那些久遠的記憶早已經褪色斑駁。
可今夜的夢,太真實太清晰。
右邊的水池中躺著最疼自己的乳娘,她的脖子被劃開了,隻連著一點皮在身上;正廳門口躺著總是笑眯眯給自己講笑話的老管家……
而他最討厭、總是和他拌嘴的表姐衣衫不整、渾身青紫死在床上……
“不要!”
黑暗中,董雲海猛地坐起身。
夜深人靜,枕頭濕透。
再也無人喚他一句,“小崽子,錢串兒!”
再也無人急匆匆趕來,“少爺怎麼了?可是又做噩夢了?不怕不怕,老奴就在外頭。”
再也無人為了跟他搶一隻九連環,便滿府滿院子的跑……
董雲海又重重躺下去。
他有多久沒做噩夢了?他要是做噩夢,該找他的也是臨州無辜死去的人,而不該是過往慘死的親人……
接下來幾日,董雲海依舊該如何如何,隻是連續三日,日日夜半被夢魘驚醒。
夢魘中,那些慘死的家人似乎都睜開了眼,無一不在看著他。
直到第四日,他看到乳娘的嘴一張一合:“少爺!你為什麼要認賊做主?”
管家也爬到身邊,拽住他的衣擺:“少爺,你為什麼要認賊作主?”
他的表姐也不甘心地瞪著他:“為什麼還不為我們報仇?”
“我報了的……報了的。”
他又醒來,燭火劈啪,一縷青煙飄散,伴隨著淡淡的香味在房間內散開……
“沒想到啊,董雲海對盛芫皓還挺忠心的,都連續四日了,有藥物加持,他竟然還能忍住……”商行聿嘖了兩聲。
盛知婉也頷首,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也正常,若不是他足夠忠心,盛芫皓也不會委派他去做臨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