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眼睛、眉毛倒跟酒店前台說的差不多,應該就是這個女人了。
“周隊長,你和智有拿去對對。
“魯明,叫上魯明一塊去,確定就立即拍照,做成通緝令立即執行抓捕。”
高彬看了一眼,感覺有戲的吩咐道。
“好。”
周乙和洪智有拿了畫像,出門辦公室。
周乙走的很慢,腦中迅速思索了起來。
洪智有給的記錄是假的。
除了眉毛、眼睛的描述,其他都做了微調,已經不是悅劍的模樣了。
老汪過上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假的。
洪智有是高彬的侄子。
他沒有任何理由幫助悅劍。
莫非,自己的身份被高彬察覺到了。
這是個誘餌?
周乙渾身一陣發寒。
如果這是真的,這將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洪股長,你在撒謊,在誤導科長,這與我記錄的不符。
“這個女人也不是孫悅劍。”
周乙冷冷提醒。
“我知道不是。”洪智有笑了笑。
“但這個人,她是存在的。”
他叩了叩紙上的女人。
“你這樣做很危險,你知道抓錯人會是什麼後果嗎?
“那會擾亂咱們的偵查方向,讓真正的紅票逍遙法外。
“還有,魯明到時候也會在,當著汪大春,你怎麼解釋?”
周乙問道。
“汪大春說什麼不重要。
“他要良心發現說是,那就照我說的辦。
“他要說不是,那就讓他指出來,哪不對,再畫。
“畫畫嗎?
“又不是拍照,哪有百分百還原的。
“再者汪大春的狀態本來就不好,記憶有偏差也很正常,金小宇再自信,也不會狂到說下筆就是咱們要的人。
“總之一半一半,得試試。”
洪智有很自然的說道。
周乙沒再問。
他看不懂這個年輕人。
這個人很危險。
他說的越多,問的越多,越不安全,還是看看洪智有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
道外街。
魯明和劉魁站在寒風中,盯著警察查崗。
“老弟,咱倆可真是苦命啊。
“咱們抓的汪大春,審訊沒咱們嘛事,高科長一句話,功都讓他們給領了。
“人家坐辦公室烤暖爐,咱們在這當街溜子。
“哎。”
魯明很不爽的吐槽道。
“周隊長沒來之前,咱們不也乾這活麼?你哪來這麼多抱怨。
“你想烤暖爐,要麼去南方敵後,要麼投個好胎去。”
劉魁瞪了他一眼道。
魯明早被他懟習慣了,嘴角一抽接著道:
“你知道嗎?
“昨晚我看到洪智有帶了個娘們。
“長的還挺漂亮。
“你說這小子,剛來哈爾濱沒幾天,玩的還挺花啊。”
“乾我們這行的,耳朵長好事,但舌頭長,遲早得闖禍!”劉魁受不了他這愛嚼舌根的臭毛病,徑直往一旁走去。
“瑪德,這人是真沒意思。”魯明衝著地上吐了口痰,罵咧道。
正說著,洪智有的汽車停了下來,衝他招手:
“魯股長,上車去醫院,畫像出來了,科長說讓老汪認認。”
“得嘞。”魯明大喜,連忙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
到了醫院。
洪智有單手插兜,滿臉輕鬆的走進了醫院。
老汪正處於半昏迷狀態。
洪智有讓醫生喊醒了他,揚起畫,冷聲問道:“是這個女人嗎?”
老汪病重,眼神有些迷糊,看得不甚真切。
他看到了那雙眼睛。
但其他似乎又有點不太一樣。
老汪好幾次睜大眼想看清楚,但始終有些模糊。
“看清楚了,要抓錯人,老子揪了你的腦袋。”魯明惡狠狠的在一旁道。
“你要看不清楚,我們會一直要你交代,直到畫出那個女人為止。
“再好好看看。”
洪智有提醒道。
老汪的心情很複雜。
高彬等人離開這會,他內心早已後悔不迭。
再加上病痛、發燒等一係列的瀕死之感,讓他愈發覺得,自己可能是活不到見兒子了。
他已經招了。
兒子那邊應該安全了。
沒必要再把自己的同誌往死裡拽。
而且,這幅畫已經有那麼一兩分似了,就算他們畫不出來,抓不到人也不是自己的事。
“是,是她。”老汪眼神迷糊的指了指道。
“太好了。
“魯股長,科長有令,立即張貼打印,讓各署挨家挨戶清查。
“交給你和劉股長了。”
洪智有拿起畫像遞給了魯明。
汪大春本身就是重傷之人,迷糊發燒狀態說的話不準確才是正常的。
即便他清醒了,恐怕也未必能完全回憶起,當時說了些啥。
關鍵畫上的女人一旦被捕,老汪大概率活不到龍精虎猛的那一天。
除非周乙鐵了心要賣老婆。
洪智有做事向來算無遺漏,除了翠平沒一槍崩死李涯,餘者幾乎很少失算。
在可控的風險範圍內,他還是願意微操一波拉周乙夫婦一把的。
……
下午五點。
周乙和洪智有把車停在亞細亞附近的哨點。
兩人站在車外抽煙。
“這雪下起來沒完了,東北什麼都好,就是冷。”周乙拍了拍帽子上的雪花。
“是啊。
“這麼冷的天,山裡更是能凍死人。
“等再封上一陣山,抗聯把野豬、熊打完了,餓都能餓死他們。
“他們這個年是不好過了。”
洪智有望著遠處的飛鳥說道。
“魯明已經把東西全發下去了,希望在晚飯前,咱們能有好消息。”周乙望著遠處冰雪覆蓋的群山,心中很是擔憂。
“我看懸。
“這頓飯怕是有得等了。
“不過這裡倒是距你家不遠,你一個電話,指不定嫂子還能給你送頓餃子呢。”洪智有道。
“可以,我家那廚子手藝還不錯。”周乙表示讚同。
正聊著。
一輛支著天線的信號監控車從另一端緩緩駛了過來。
車上的天線旋轉著。
“日本人的新玩意,據說能探測附近兩公裡內的電波信號。
“看來這是有人偷偷發報。
“指不定就是那個逃走的孫悅劍。”
洪智有指著信號車道。
“日本人強大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的科技簡直強大的令人可怕,我聽說特高課那邊還搞了個什麼指紋學。
“隻要人摸過的東西,他們就可以提取指紋與嫌犯一一比對。
“簡直不可思議。”
周乙嘴上說著閒話,心裡直罵娘。
奔這邊來的,極有可能是秋妍發報泄露了。
這特麼禍事是一樁樁不斷啊。
“走,過去問問,看能不能幫忙。”他快步走了過來。
“小李,什麼情況?”周乙問司機。
“金班長他們在這一帶監控到了電波信號。”司機小李回答。
“有查到具體位置嗎?”周乙心一沉,問道。
“沒。
“大致在這兩條街的區間。
“電波在幾分鐘前消失了。
“對方如果再發報,應該就可以鎖定具體哪一片居民樓了。”
小李很有信心的回答。
“嗯,繼續偵查。”周乙點了點頭。
目送信號車離開。
周乙愈發不安。
“走,我請你吃飯。”他指了指對麵的一家朝鮮飯館。
“算了吧。
“我可吃不慣他們的石鍋拌飯和冷麵。
“再盯會兒,抓不到人,我就回去了。”
洪智有故意擺擺手,給他製造機會。
“那還是吃餃子吧。”周乙道。
“我去打個電話。
“你叫上劉魁,咱們先去避避雪。”
他想了想道。
“那正好啊。”洪智有道。
洪智有走到街對麵,衝正在認真執勤的劉魁喊道:
“魁哥,歇會兒,去那邊店裡坐坐。”
“你們接著查,挨家挨戶必須進門搜索。
“喊幾聲,不開門的一律強行破門搜查。”
劉魁吩咐道。
“股長,這一帶有法國人、俄國人。”手下道。
“老子管他是哪國的。
“不開門的,一律特務科喝茶。”劉魁不滿嗬斥道。
“是。”
手下領命而去。
“聽說魁哥是收藏行家,我前段時間在上滬淘了個扳指,說是清宮流出來的,你幫忙看看。”洪智有摘下手套,取下了大拇指上的綠扳指。
劉魁沒彆的愛好。
女人、賭博啥的都是浮雲。
就好這點古董、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