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智有看著劉雅雯,嘴角浮起一絲淺笑。
她還是很單純的。
好好調教下,有一定的進步空間。
不過,想擔大梁、當家可能還差了點火候。
劉雅雯沒有蕊蕊的大局觀、判斷力,沒有季晴靈活的身段與辦事效率。
一句話隻能乾小活,不能乾大事。
這是天性決定的。
像蕊蕊的話,洪智有把嘴皮子說爛,估計都不會有效果,不如一進來就甩錢,錢夠了能辦就辦,不能辦就拉倒。
劉雅雯大概也就比戀愛腦婉秋精明點,比周根娣有文化,比顧秋妍講道理、聰明點。
當然,她沒有婉秋那麼乖巧聽話,有點小傲嬌。
“能不能行,就看你的了。”洪智有道。
“有消息了,我會給你打電話。”劉雅雯冷淡的點了點頭。
“雯雯,你今天真美。”洪智有看著她白裡透紅的側臉,聲音輕柔道。
“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可以走了嗎?”劉雅雯無聊的翻了個白眼。
“當然。”洪智有笑了笑,並沒有死纏爛打。
女人嘛。
拿捏得講究一個鬆弛有度。
當一個女人開始不介意喊她的“雙名”,說明內心並不排斥,至少不反感。
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離拿下也就不遠了。
……
霽虹橋附近。
一個身穿三菱市政服務公司藍色工裝的男子,按響了周宅的門鈴。
片刻後,劉媽走了過來:
“先生,您有事嗎?”
“瓦斯煤氣檢查。”工裝男子出示了工作證。
“劉媽,誰啊?”顧秋妍在樓上喊道。
“服務公司的,來檢查瓦斯。”劉媽回頭喊道。
“知道了。”顧秋妍沒下樓,站在二樓圍欄看了一眼道。
工裝男子在廚房檢查了一通,從包裡掏出一張檢查通知單:“誰是戶主,麻煩簽個字。”
“太太,師傅讓您下來簽個字。”劉媽喊道。
顧秋妍蹙著眉頭走了下來:“咋這麼麻煩?”
“現在瓦斯管可以更新了,您可以選擇更新,也可以不換。
“麻煩您寫個同意更換或者無需更換。
“再在這簽個名字就行了。”
工裝男子道。
顧秋妍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唰唰幾筆,很流暢的寫下了:“無需更換”,並簽上了名字。
“謝謝。”
裝修工人迅速離開。
顧秋妍回到樓上,站在窗戶邊目送那人而去。
果然,又讓周乙猜對了。
這兩天一定會有維修電話,或者瓦斯等各種名目的人上門。
顧秋妍內心湧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她終於意識到哈爾濱地下工作有多麼的恐怖、艱難。
高彬就像魔鬼一樣無處不在。
任何時候都得提十二分心,否則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
下午三點。
“科長,通訊班的小宋比對了單子和信封上的筆跡,確定不是一個人寫的。”
魯明拿著顧秋妍簽的單子,走進了高彬的辦公室。
“不是?”高彬眉頭一揚,頗是狐疑。
“是。
“小宋還找了哈爾濱幾個書法名家印證了,確定無論是提筆、收筆習慣、力度,都不太像是一個人的手筆。
“咱們是不是錯認顧秋妍了?”
魯明習慣性的眨巴了幾下眼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已經識破了咱們的調查。
“你彆忘了周隊長可是能在敵後生存的高手。
“一個聰明謹慎的人,想要發現這些並不難啊。”
高彬仍是狐疑。
“嗯,也有這種可能。”魯明更傾向於周乙是清白的,隻是嘴上不說。
“周隊長在乾嘛?”高彬問。
“不是您叫他去憲兵司令部開會了嗎?”魯明反問。
“對,對。
“瞧瞧我這記性,上歲數了,這腦子就跟前列腺一樣時不時失靈啊。”高彬自嘲笑道。
“科長。
“我覺得您對周隊長很器重,為什麼……”魯明打了個手勢,含蓄問道。
“這並不衝突。
“我早說過,咱們乾特務的就是孫猴子,要長十萬八千個心眼。
“懷疑就像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爐,是最好的催化劑。
“你得扛住燒,才能鍛造出火眼金睛和不死之身。”
高彬很鄭重的比喻道。
“嗯哼,我反正是當不了孫猴子,頂多也就是個豬八戒。
“那行,我去刑訊室看看。”
魯明有些毛骨悚然的笑了笑。
“去吧。”高彬點頭。
走出辦公室,魯明搖了搖頭,輕歎嘀咕:
“就這麼個煉法,彆說孫猴子,就是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也得煉化了。”
……
晚上。
劉振文回到了家。
“爸。”劉雅雯歡快的迎了上來。
“今兒咋回來的這麼早,我路過你的餐廳時,生意不錯啊。
“聽說洪智有去找你了。”
劉振文笑盈盈的脫下外套,交給了女兒。
“是。
“他這人挺……煩的。”劉雅雯撇嘴輕笑。
“是嗎?”
劉振文敏銳的捕捉到了一些異樣。
女兒對自己那老同學的兒子張峰可不是這個態度。
雖然同樣是很煩。
但眉眼間可都是冷漠厭惡,而提到洪智有,她更多是少女的嬌羞。
瑪德,老高家這小子不會要得手了吧?
“當然。”劉雅雯很肯定的點頭。
“洪智有吧,好歹是東京士官學院畢業,根子也正,還是有前途的。
“你覺得他跟張峰比,誰更好點?”
劉振文來到飯桌邊,笑問道。
“一個都不好。
“都是……反正,我不喜歡就是了。
“我就陪在爸媽的身邊,誰也不嫁。”劉雅雯道。
“爸,我求你件事唄。”說著,她拉著父親的胳膊,婉言道。
“什麼事?”劉振文問。
“我最近不是老肚子疼,經期不準嘛,本來找了個大夫調理挺好的,現在大夫被你們的人抓了。
“藥也沒法抓了。
“您看能不能把那個大夫給放了。”
劉雅雯說道。
“你說的是站前街那個中醫世家張仲年?”劉振文道。
“是的。
“他隻是個大夫,能有什麼壞心眼。
“這都關鋪子好幾天了,你們沒啥事就放了唄。”劉雅雯乖巧的勸道。
“他兒子給山上送信。
“他大兒子叫張平汝極有可能是山上的抗聯。
“兒媳婦也是地下黨。
“這樣的人醫術再高也沒法撈啊。”劉振文搖頭道。
“爸,可是你想過沒有?
“這件事背後挺複雜的。
“這個蘭姐既然是哈爾濱警察廳高層的家屬,一旦被查出來,牽扯到新京那邊的關係,人家那些大人物會記恨你。
“白廳長反正要退了,他巴不得你遭殃,高彬立功頂替你的位置。
“高彬不破案還好。
“要破了,他就可以把你頂到沒什麼實權的正廳長位置,名正言順的取代你現在的位置。
“所以,這案子破了,裡裡外外您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更彆提洪智有剛盤下關大帥。
“您要高升去了新京,又或者接任了閒職廳長,人家那份還能給你嗎?
“得不償失啊。”
劉雅雯按照洪智有教的話語,謹慎的勸道。
劉振文一聽,臉色頓時陰沉、凝重了起來:“雯雯,這是誰教你說的?”
“洪智有啊。”劉雅雯道。
“他是高彬的侄子,搞垮我還能少出一分錢,為什麼要向著我說話?”劉振文冷笑問道。
“爸,我就直說了啊。
“洪智有說,他叔叔對搞錢不上心,而且有些事情很死板。
“再說了他覺得一家子都摻進來不合適。
“關鍵是高彬的人際比您差一截,尤其是跟關內、76號丁默邨這些人打交道,還是您說話好使。
“所以,他希望您健康長壽,永在其位。
“還有……他願意這麼做,也是為了……”
劉雅雯俏臉一紅,沒好意思說下去。
“你似乎對他的提議很上心?”劉振文揚眉道。
“我,我隻是擔心您吃了高彬的虧,也是想張大夫早點出來。”劉雅雯道。
“好啊。
“我的女兒終於長大,會替爸爸考慮問題了。
“我會斟酌這事。
“吃飯吧。”
劉振文沒再往深裡聊。
吃完晚飯。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妻子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