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凜冽的寒風如同一頭凶猛的野獸,在東海道道路上肆意咆哮。鉛灰色的天空沉甸甸地壓下來,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細密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為大地鋪上了一層潔白而冰冷的絨毯。
原本熙熙攘攘的東海道道路,此刻徹底沒了往來的行人。唯有今川義元、今川義真他們一行,在這寂靜的雪幕中艱難行進。馬匹的蹄子和普通足輕的鞋子踏在積雪上,發出沉悶的“咯吱”聲,每一步都仿佛帶著無儘的疲憊。
路旁的樹木早已褪去了往日的翠綠,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宛如一個個無助的守望者。雪花落在他們的肩頭、發梢,瞬間融化成冰冷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
他們迎著風雪前行,駿河府中城的輪廓在紛飛的雪花中若隱若現。那高聳的城牆、巍峨的城樓,在雪的映襯下顯得愈發莊嚴肅穆,仿佛在靜靜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無除退一下還一、無除退一下還二、無除退一下還三、無除退一下還四、無除退一下還五……”三浦氏益騎著馬,手上拿著今川義真讓人做出來的一個物件,上上下下劃拉著,韁繩都不拿了,讓人幫忙牽著。
今川義元的架籠在今川義真和三浦氏益騎的馬中間,他放下三浦氏益一側的簾子,掀開另一邊,問呆瓜兒子道“他手裡的是什麼東西?嘴裡念叨的又是啥?”
“手上的是算盤,嘴裡念叨的是珠算口訣。”今川義真回答道。
“這些是乾嘛的?”
“更方便計算的工具和方法,傳授給他這個,也是讓他轉到我麾下的報酬。”今川義真解釋道。
“回今川館後記得教我!”
“嗨!”
今川義元的折扇指了指後麵的百來號“花倉眾”,“他們的隊列和步伐是怎麼回事?”
他們三人身後的朝比奈泰能說道“上總介大人不愧是武田陸奧守的兵法高徒。這些人底子太差,想要真的上陣殺敵。隻能依靠陣型配合而不是個人武力,他們本就是從小一起長大,配合起來是有基礎的。就他們的現在走路都還在訓練陣型跟動作一致,如果在戰時形成槍衾,一般健壯些的足輕組成的陣列應該不是他們的對手。”
“原來如此。”今川義點頭,看向今川義真“現在決定不把他們打散了用了?”
“嗯,沒什麼好怕的。”
“這就對了嘛。那你讓他們這樣訓練,是泰能大人說的原因嗎?”今川義元問道。
【誤打誤撞而已,我其實是想把他們訓練成好待會“排隊槍斃”的近代部隊而已,不過有朝比奈泰能來吹捧,那我可就接受了。】今川義真琢磨後說道“是啊,就是這個原因,論單打獨鬥或者個人底子,又太郎一個人都能把他們給全部挑了,想要在戰場上真發揮作用,不就得靠陣型和配合了。”
“期待他們表現了,龍王丸,今川館快到了,年也快到了,你最想乾什麼?”
……
今川館外,今川義真頭一次見祖母壽桂尼對自己露出笑臉,看得出來,她是真擔心今川義真出事了。
“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壽桂尼用手上上下下摸了孫子幾下後接著說道“明年咱們就把五井鬆平家滅了給你出氣。”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把五井鬆平家全滅了,五井城也被我一把火燒了!”今川義真說道。
“好!很好,非常好!不愧是我今川家的男人。”壽桂尼依舊很開心,不過笑臉在逐漸消失,既然孫子已經安全了,就沒必要失態了……
“祖母大人,我能先回我的陣屋洗個澡嗎?”
“去吧,洗完以後換上新衣服,過兩天就要過年了。”
“嗨~”
……
“泡澡要什麼人伺候?隔一炷香的時間來送熱水就行了!”今川義真對著側近說道。
“嗨!”
把側近趕走之後,今川義真關上門,扒完後衣服走進泡澡桶,注意到旁邊有個小白方塊“這,肥皂,終於可以用肥皂洗澡了,可惜沒有沐浴露。”
搓著搓著,“嘎吱嘎吱”,門又被打開了。
“不是還沒到一炷香呢嘛?”今川義真回頭說道,卻見是北條早川和阿永,嚇得今川義真立馬縮回水裡。
“你害羞什麼?你之前昏迷的時候,我替你擦的身子,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北條早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