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從內廳出來時,水晶吊燈的光暈恰好漫過她肩頭。
不遠處,先前那幾個娛樂圈老總正聚在香檳塔旁談笑,卻在瞥見她的瞬間集體噤聲。
林氏宗親的人親自為她引路,接進內院的畫麵,他們絕對不會忘記,他們已經對白梨尊貴的特殊身份深信不疑。
王總最先反應過來,手中香檳杯折射出他額角細密的汗珠。
他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圓潤身軀擠開人群時活像隻笨拙的企鵝:“白總!留步!方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王總是那個最著急的人,自己之前把白梨誤認成某個普通女伴,還出言不遜,這無疑是得罪了一尊大佛,要是白梨記恨在心,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
聽著王總越來越真心的道歉,白梨微微挑眉,目光淡淡地掃過王總,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卻並未說話。
星輝副總更是不動聲色把手裡的香檳放下,殷勤接過侍者托盤裡的燕窩盞遞給白梨:“白總,潤潤嗓子。”
他目光掃過關茶時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聽說貴司新電影需要特效團隊?我們正好簽了北美頂尖的……”
方才還對她評頭論足的老狐狸們,此刻爭相將名片塞進她助理手中,仿佛那些燙金紙片是通往新世界的船票。
關茶將這些老總遞上來的名片都收了起來。
白梨輕輕推了推遞到麵前的燕窩盞,語氣不鹹不淡地說道:
“各位的心意我心領了,合作的事,都可以考慮。我這個人向來是很看重誠意的,以後大家有什麼合作的想法,不妨上門坦誠相談。”
送上門的資源,不要白不要。
但白梨停頓了片刻,還是補充了一句:
“不過,以後說話做事,還得多過過腦子,職場上有很多優秀的女性,不要像今天這樣再衝撞了彆人。”
她的聲音不大,但一字一句卻如同重錘一般,敲在幾位老總的心上,讓他們心裡一陣發慌。
幾位老總自然明白白梨話中的深意,就是之前認錯她身份的事情,讓白梨心裡不痛快了。
他們哪敢有半點反駁,連忙點頭哈腰,齊聲應和道:“是是是,白總教訓得是,我們以後一定注意。”
白梨轉頭看向一邊正站在角落裡觀望的李總,打了個招呼:“李總,今日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雖說她知道這位龍濤娛樂的李總一開始也沒有全身心地信任她,同樣是個有壞心的老狐狸,隻是還沒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
但今日多虧了李總的介紹,才能認識這麼多娛樂圈的老總。
李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雖然他也想挽留一下白梨,再和白梨套套近乎。
但看白梨去意已經很明顯了,也就不再挽留,反正以後在電話裡還能交流。
他也決定了,之後一定多多上門拜訪。
晝夜娛樂的大船他攀定了,和白總混肯定是沒問題的。
這一次《問仙》的機會已經錯過了,但晝夜娛樂肯定不會隻出這一部電影,後麵合作的機會還是有很多的嘛。
之後,他肯定彆無二心。
被請出會場後,林宇被林家宗親當著自己幾個好友的麵,像拎小雞似的架著胳膊強行帶走時,還在掙紮著狡辯:
“放開我!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我不過就是說了幾句氣話而已,明明是那個女的太不給我麵子了!”
他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暴起,在朋友們麵前如此丟人現眼,這還是頭一遭。
平日裡,林宇可是家裡的寶貝疙瘩,父母爺奶對他的寵愛簡直達到了溺愛的程度。
作為家中唯一的兒子,他從小就被灌輸一種觀念。
——家裡的一切遲早都是他的。
他爸說過,有資本的有錢人,不需要才華橫溢,不學無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學會用人和保全資產就夠了。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任性胡來了,以往闖禍,家裡人最多也就是嘴上念叨幾句,從來沒對他真正嚴厲懲罰過。
男孩子嘛,犯些小錯再正常不過,沒必要大動乾戈。
就拿他之前犯下的最大禍事——欠下天價賭債來說,即便鬨得沸沸揚揚,最後還不是被家裡人輕鬆擺平了?
那次也不過是關了半年禁閉,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麼。
說起這半年禁閉,林宇心裡暗自得意。
負責照顧看管他的是家族裡的老傭人陳叔,而陳叔早就被他爸用重金買通了。
在禁閉期間,他不僅沒有受到半分苦頭,反而過得無比愜意。
每天山珍海味不斷,床鋪柔軟舒適,比平時在家裡還要享受。
而且,他還能趁著陳叔打掩護,偷偷溜出去玩,逍遙自在得很。
所以在林宇心裡,根本不覺得犯錯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這次在宴會上對白梨出言不遜,林宇也覺得不過是小事一樁。
被架著走的時候,他心裡壓根沒有一絲恐懼,頂多就是覺得在朋友麵前丟了麵子,有些難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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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還在想,等這件事過去了,一定要找機會好好教訓一下那個讓他出醜的白梨。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次的懲罰根本不同於以往。
宗親們押著他一路來到了家族祠堂,林宇呆住了。
四周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幅祖先的畫像,那些畫像中的眼神仿佛都帶著責備,冷冷地注視著他這個犯錯的後輩。
祠堂裡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香火味,讓林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怎麼來祠堂了?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站在祠堂中央的三叔公。
此刻,他手裡正緊緊握著一根粗壯的鞭條,看起來很嚇人,在昏暗的光線中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看到三叔公和鞭條的那一刻,林宇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雙腿像是被抽去了骨頭,瞬間變得綿軟無力。
他的麵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嘴唇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身體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穩,若不是宗親們還架著他的胳膊,他恐怕早已癱倒在地。
林宇心裡再清楚不過,被移交到祠堂,就意味著自己犯下的過錯極其嚴重,而接下來等待他的,必定是嚴厲的皮肉之苦。
恐懼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讓他在這一刻徹底慌了神,開始不停地掙紮和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