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應該是搬來了新的鄰居。
一大早上動靜還不小,那種屬於大型重工卡車厚重沉悶的聲音,在她這個區域非常罕見。
聽到動靜的白梨,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預製”茶,身上隨意披了一條厚實的毛毯,慵懶地倚在自家的小天台上。
“預製”茶就是茶包。
靜夜不在,她隻能喝喝茶包將就一下。
白梨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越過幾棵高大的銀杏樹,望向聲音的源頭。
樹影間人頭攢動,一件件大型的精美家具正被陸續搬入隔壁,外觀看上去價值不菲。
隱約間還能看到一些珍貴的古董藝術品,被小心地包裝起來,一起抬了進去。
雖不清楚這位新鄰居究竟是何方神聖,但僅從這搬家的排場來看,也絕非等閒之輩。
想想也不奇怪,能在這個街區擁有一席之地的,又怎會是普通人?
這裡的小洋房,十年都難得有一套轉手。
要麼是受到嚴格保護的文化建築,或者就是價值上億甚至無法用金錢衡量的私人老宅,沒有絕對的實力,不可能得到。
白梨的這套房,還是當時萬象輪贈她的。
她對自己的“蝸居”百分百滿意,自搬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升起過要搬家的念頭。
看了一會兒,手中的茶也失去了熱度,白梨也不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轉身回屋。
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身份背景都不簡單。
平日裡,大多深居簡出,偶爾出門,也是豪車接送,從宅邸直接上車,抵達目的地後又迅速進入,全程無縫銜接。
還有些人,應該是由於生意等各種原因,長期不在家中居住,房子常常空著,隻有定期前來打掃的傭人。
白梨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來這兒都大半年了,平時鄰居的照麵都見不著,更不用說認識。
對於這次新搬來的人,白梨也隻是短暫觀望一下,不打算理會。
就在她以為生活會照舊繼續,新搬來的鄰居倒是和她想象得不同,剛搬進來沒幾日,就來上門走訪。
巧的是,來敲門的時候,白梨正好在家。
阿和開門迎接的時候,白梨在花園遙遙看了兩眼。
門口站著一位氣度不凡的老爺子,雖頭發花白,但打扮得極為板正,每一根發色都像是精心梳理過,西裝的每一個褶皺也都熨帖平整。
更值得在意的是他的長相,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一看就不是亞洲人的長相。
老爺子優雅地微微欠身,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問候:
“您好,我是隔壁搬來住戶的管家,可以叫我sdon謝爾登),初來乍到,特地帶了點心意來拜訪。”
說著,恭敬地遞上手中的禮盒。
禮盒用精致的綢緞包裹著,看不清裡麵的內容,但看起來極為不凡。
阿和沒有第一時間接下,他的餘光捕捉到了白梨走過來的身影,他微微側身,將位置讓給了白梨。
主人既然在,他就不能越俎代庖隨意收下禮品。
謝爾登看到白梨時,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但表情依舊沉穩,隻是明顯更加恭敬了,他微微低頭,親切地問候:“日安。”並將手中的禮盒再往前遞了遞。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還是長得如此慈祥的老爺爺,白梨連忙道謝,並接過了禮盒。
禮盒的重量還挺沉,讓白梨心裡暗暗一驚。
隔壁搬來的難道是國外的什麼貴族?
這種搬入新家給鄰居送禮物的習俗,好像是國外才有的習俗。
這派頭……送的禮物自然不一般。
她已經開始有些好奇了這禮物盒裡麵裝了什麼。
但是,新鄰居為什麼不自己過來,而是讓自己的管家來?
白梨不免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隔壁的方向。
就在白梨暗自猜測時,謝爾登仿佛是在一瞬間勘破了白梨的心思,開口解釋道:“我家主人近日舟車勞頓,身體略有不適,正臥床休養。”
謝爾登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略帶歉意的微笑。
“但他非常高興能搬來這個街區,並期待和鄰裡友好相處。所以才會讓我務必第一時間帶著禮物前來拜訪,他在身體好轉後,一定會親自登門致歉。”
原來是這樣……嗎?
白梨早就不是那個彆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的單純之人了。
從謝爾登登門拜訪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覺到了一絲古怪。
當時她並沒有深想,現在越想越不對勁。
首先,這位看似慈祥的外國老爺子管家,是第一個疑點。
從這位管家身上,白梨已經大概率能推測出其主人的大致背景。
大概率不是什麼土生土長的國人。
要麼是歸國的華裔,要麼是在國外紮根已久的。
這個外國老管家都這樣一把年紀了,中文卻如此流利,沒有一點口音,地道得像是母語。
這是第二個奇怪的地方。
半路學習的老外,不管怎樣糾正發音,依舊多多少少會帶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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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達到這種程度,絕對不是半路才學習中文的。
國外有全中文的語言環境嗎?
有可能是老管家從小就來中國生活長大。
但白梨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她倒是偏向另一種猜測。
管家所屬的家族有一套自己的培養體係。
就跟青藤家族一樣。
他們對於家中的執事和仆從,自幼便進行集中管理與嚴格訓練,確保他們在各方麵都能達到極高水準。
若這位管家所屬家族亦是如此,那就非常恐怖了。
這是什麼樣底蘊的家族?
老管家的存在說明,這個家族至少已經繁榮興盛了半個多世紀。
這樣背景的人國外發展得好好的,突然回國?
這是第三個奇怪的點。
白梨雖然麵上露出了關切的笑容,客氣地連聲說“不必道歉”、“身體最重要”、“向我替您的主人問好”、“希望早日康複”……之類的話語。
但她的心中卻已經開始防備了。
她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因為符合以上條件的人,她正巧知道一個。
這人前幾日剛給她打了電話,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論,什麼遠離周承璟,很危險之類的。
他不僅知道自己家的位置,而且還真乾的出來搬到自己旁邊這種“狗皮膏藥”一樣的行為,假裝自己生病,不親自過來,讓自己的管家過來先探探,也很像他的性格。
越想越覺得蹊蹺,白梨都快十有八分確認這個猜想了。
送彆了這位管家,白梨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家中。
阿和已經幫忙拆開了禮物盒,向白梨展示出了其中禮物的真容——兩瓶藝術品般的葡萄酒。
白梨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瓶,輕輕轉動瓶身,隻見瓶身複古的酒標上,文字皆是手工燙金而成:argaux,1982”
“1982年的啊……”白梨不禁喃喃自語。
白梨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個廣為流傳的梗——“來瓶82年的拉菲!”。
梗非常有名,但對於為何大家對82年的拉菲如此推崇,白梨之前還真不太清楚。
後來才聽說,是因為1982那年,氣候幾乎難得一見的完美,葡萄的風味最為濃鬱,因此那年釀出的葡萄酒品質絕佳,百年一見。
像拉菲等名莊酒至今備受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