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羨羨，你抖什麼？”
上台前，鐘吾微微側頭，斜眼瞟了一眼身旁的楚羨羨。
此刻的後台，燈光有些昏暗，周圍人影綽綽，劇組的其他人都在做最後的調整。
楚羨羨僵硬地抬起手臂，道具老師正在他身旁，給他彆在腰後的隨身麥克風做最後的調整。
楚羨羨緊張得眼睛都快呆滯了，還強裝鎮定地反駁道：“你……你說什麼呢？我……我沒抖！”
鐘吾目光順著楚羨羨的身體緩緩下移，就見到了他抖成篩糠的兩條腿。
鐘吾：……
道具老師原本專注於手中的工作，聽到楚羨羨逞強的話，忍不住在他背後輕笑出聲。
楚羨羨立刻就意識到道具老師肯定是在笑自己，耳朵一紅，嘴硬道：“我不緊張！”
這句話出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也分不清到底是說給彆人聽，企圖挽回一絲顏麵，還是想給自己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楚羨羨還是第一次麵對這麼大的場麵，聽說今天外麵現場有一萬多觀眾，想到等會兒要麵對那麼多的人頭，他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雖然之前直播的時候，直播間的觀眾數量甚至比今天現場觀眾數量還多，但隔著屏幕的虛擬感，和此刻直麵現場觀眾的真實感，完全是兩種概念。
他害怕自己做不好，給《問仙》丟人，給劇組拖後腿。
楚羨羨看了看周圍的人。
穿著武僧服裝的鐘吾看上去好像跟老僧入定了一樣，波瀾無驚。
章鬱就更不用說了，現在的他已經裝扮成了劇中葉熵的形象，帶著一副斯文的眼鏡，表情冷漠，深沉似海，根本看不出情緒。
劇組其他人都在遠處忙碌，離得太遠，看不清。
這兩人看上去完全不緊張的樣子，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在緊張一樣。
楚羨羨終於忍不住崩潰吐槽：“你們兩個人怎麼一點也不緊張？”
鐘吾其實也是緊張的，作為一個武打演員，他是一輩子也不會想到，自己不僅會登上熒幕，還會站在如此耀眼的聚光燈下。
隻是長久以來的經曆，他早已習慣將自己情緒隱藏，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而章鬱此時正在麵壁冥想之中，這是他每次入戲前必不可少的環節，通過這種方式，他能夠快速將自己的融入到角色之中。
此刻聽到楚羨羨的問話，章鬱轉過頭，居高臨下地凝視著楚羨羨。
楚羨羨一下子愣住了，打了個寒顫。
他莫名回憶起了和章鬱對戲的點點滴滴，每次和章鬱對戲都是這樣，總是被他莫名其妙地帶入戲。
此刻，又對上了章鬱熟悉的眼神，楚羨羨心中一驚。
對了對了，葉熵就是這樣的眼神，那種看待螻蟻、看待垃圾一般不屑的眼神！
章鬱不會這會兒就已經入戲了吧？
這家夥是個“怪物”吧！
章鬱是真的不怎麼緊張，相比之下，他更擔心自己在舞台上無法將角色完美呈現。
看著楚羨羨緊張的神態，章鬱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你本色出演就好。”
楚羨羨一個新人憑什麼能演男主角？
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形象和男主角真的很符合，隻要本色出演就能詮釋得七八分像。
楚羨羨愣了愣，一時間竟被章鬱的話打動了。
他在一瞬間確實沒那麼緊張了，默默給自己打氣：我一定能行的！我就做我自己！
就在這時，舞台監督在不遠處大聲喊道：“《問仙》劇組準備，還有三分鐘上場。”
鐘吾走上前，拍了拍楚羨羨的肩膀：“彆多想，正常發揮就行了。”
楚羨羨用力地點了點頭。
舞台燈光漸暗時，主持人揚起手中的ar感應手環提醒道：“大家可以打開特彆製造小程序，每位觀眾都將成為這場虛實盛宴的參與者！”
主持人退場後，舞台驟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突然，一束冷光從天而降，一個少年俠士出現在光柱中間。
後方巨幕同步亮起，青澀的臉龐出現在後麵的大屏幕上，正是楚羨羨。
此時，他正閉著眼睛，纖毫畢現的睫毛輕顫，呼吸沉重。
衣袂在虛擬風雪中獵獵翻飛。
背景音中漸漸傳來風雪的呼嘯聲，同時還有冥冥梵音，似乎有人在低沉呢喃：“你的腳下是萬丈冰崖。”
霎時間，虛擬雪原以驚人的速度在現實舞台鋪展。
觀眾席間也同時響起了此起彼伏地驚呼聲，所有人手機中的舞台特效都在實時更新，畫麵真實，和舞台完全重疊在一起。
皚皚雪山拔地而起，凜冽寒風裹挾雪粒呼嘯而過。
楚羨羨站在雪山之巔，猛地睜開了眼睛，少年俠客眼神堅毅地握緊了腰間的扇柄，握住鎏金扇骨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出了台詞：“金扇開。”
當“金扇開”三個字裹著白霧嗬出時，金屬震顫聲也從場館四角環繞音響精準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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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折扇的展開，其他人物也紛紛跨雪而來，每一個人物的出場都會伴隨著精美的ar特效。
ar特效也同步給了線上的觀眾，官方直播間彈幕呈幾何級暴增：
——“666”
——“三分鐘我要這個扇子小哥哥的全部資料！！”
——“救命！雪花真的飄到我手機屏幕上了！”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章鬱的臉上，他目光深邃地看向鏡頭：“葉熵的棋局裡，沒有死局。”
章鬱帥到令人尖叫的臉龐，瞬間占據了整個大屏幕，再配上這句原著中的經典台詞，現場的氣氛瞬間被點燃到沸點，尖叫聲、呼喊聲震耳欲聾。
官方的直播間也在一瞬間刷屏：
——“葉熵本熵”
——“他扶眼鏡用的是無名指，和原著強迫症設定對上了！”
——“啊啊啊啊！章魚老師求你去配廣播劇吧！”
《問仙》全息電影級舞台等詞條也開始默默地在熱搜爬升。
以往有很多劇組都會采用讓演員進行角色演繹的方式來進行宣傳，但能將場麵做到如此震撼、如此逼真，打破次元壁，給觀眾帶來前所未有的視覺衝擊的，卻從未有過。
台下，韓青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舞台上靈動的光影在他的瞳孔中投下扭曲的倒影。
憑什麼《問仙》劇組有單獨的表演時間？
就算有，為什麼自己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如果早知道他們有這樣的準備，那麼自己這裡也會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
但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晚了。
這種前所未有的、現象級的表演，所能帶來的宣傳收益一定是巨大的，直接和同期的所有其他電影拉開差距。
觀眾席此起彼伏地驚歎聲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