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淮疼的冷汗淋漓,卻是咬牙不語,隻氣息越發急促淩亂。
淩晚晚雙眼微紅,儘量輕柔地將人放到小榻上,緊接著在其身後盤膝而坐,對厲墨淮說道:“師父,你聽話好不好,讓我幫你……”聲音中透著顫栗哽咽。
厲墨淮眉頭緊蹙,之前剛開始調息被打斷,此刻內息混亂氣血難平,隻得聽從她的話,雙目微闔,自行斂內息,令脈門大開。
乾涸的丹田再次運轉,霎時一股暖流自後心緩緩彙入,順著奇經八脈小心翼翼地遊走全身,溫柔且有力地撫平積傷滯澀,不知不覺,毒發反噬的疼痛也在逐漸消散。
厲墨淮沉迷在溫暖的內息裡,是以,三個小周天過後,淩晚晚睜開了眼,氣歸丹田,收了內力。
厲墨淮臉色蒼白,唇泛暗紫,人已昏昏睡著。
淩晚晚起身將人輕輕放平,抓著他的手腕把脈,感知他混亂的內息平順多了,才鬆開手給人蓋好被褥。
彼時已接近寅時,她熄滅房間裡的燈燭,輕輕打開門出去。
外麵一片靜謐,地上橫七豎八還躺著那些黑衣人的屍體,她和厲墨淮進房間那麼久,都不見府裡有侍衛過來。
淩晚晚不敢離開,隻抱著劍靜靜守在房間門口。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院子周圍才有了響動。
侍衛統領燕小白火急火燎地趕回來,他一心係著自家王爺的寒毒反噬,卻不防一踏進院子就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誰?!”於稀薄夜色中,燕小白看不清房間門前的人,警惕地欲拔劍上前。
淩晚晚抬眸,看向院門肅立的燕小白,輕聲斥道:“小點兒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燕小白連忙收劍入鞘,小心繞過滿地的屍體,躍到女帝麵前,壓低了聲音問:“陛下,您怎麼會在這兒?”
淩晚晚看著他,幾乎咬著牙:“你乾什麼去了?!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府裡一個侍衛都沒有!”
燕小白慌了神,跪在地上:“屬下奉命去京營駐軍開會,實在不知府中發生了何事。”
“今夜之事,朕不想再發生第二次,否則……”淩晚晚聲音冷厲起來,“你這個侍衛統領也不用乾了。”
燕小白忙道:“是,屬下這就找人清理這裡。”
淩晚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動靜輕一點兒,師父睡了,彆再把他擾醒。”
燕小白道:“屬下明白。”
淩晚晚這才輕輕出了口氣,“朕先回去,師父如果醒晚了,你不必叫他起來早朝。”
燕小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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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世子府。
宋栩安坐在一把太師椅,手中把玩著一把玉骨製成的折扇,身旁站著貼身婢女清鳶,廳門台階之下,跪著一瑟瑟發抖的中年漢子。
清鳶一看他家主子手中那把骨扇,心頭頓時一跳:“世子殿下,您一夜沒睡,需要奴婢叫人送參湯過來嗎?”
宋栩安搖搖頭,定定看著手中的骨扇:“心裡不痛快,吃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