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親人,厲墨淮眼神一黯。
他自小便是孤兒,幼年拜師習武,少年參軍征戰,從一個卒士兵做到了上將軍。班師回朝遇到了被刺客追殺的長公主,他出手相救,她拜他為師,當時,他們還不知彼此身份。
十年朝夕相伴,她籌謀算計,終於登上至尊寶位。而他,也一路相攜相助,留在京都坐了攝政王的高位。
他這些年都是獨身一個人,要說親人,莫不過眼前這個言笑晏晏的女帝小徒弟!
可是,淩晚晚的親人,怎麼可能隻有他?
想到這兒,厲墨淮忍不住道:“陛下以後會娶夫納君,怎麼會隻有臣一個親人?”
一說到這個,淩晚晚就火冒三丈:“我那個便宜父皇,臨死之前還給我添堵,脅迫你吃毒藥不說,居然還將南王世子賜婚給我,說什麼南王統兵有方,日後必能助我什麼的鬼話!我有師父,用的著外人幫我……”
厲墨淮眉頭緊皺:“陛下與世子的婚約,滿朝皆知,就算你再有抱怨,礙於南王的顏麵,也不可輕易宣之於口。”
淩晚晚卻道:“老皇帝給你吃什麼迷魂藥了?還是你拿了南王什麼好處?怎麼儘幫著他們說話!”
厲墨淮無奈:“臣是為了陛下你著想……”
淩晚晚道:“真要為了我著想,你就更該與我一起,師徒同心,還有什麼困難過不去!”
厲墨淮被噎的啞口無言。
“地上涼,陛下先起來……”厲墨淮伸手去扶。
淩晚晚一副賴皮模樣,反而拽著他的袖子:“師父答應我不辭官,否則,我就不起來!”
厲墨淮縱橫朝野數十載,又豈是輕易受得威脅的,挑了挑眉,淡淡道:“陛下喜歡坐地上,與臣無關!”
淩晚晚聽了也不生氣,隻皮笑肉不笑地湊近了他,道:“彆逼朕跪下來求你。”
厲墨淮:“……”
淩晚晚占了上風的,得意問道:“還辭不辭了?”
厲墨淮搖頭。
淩晚晚這才拍拍屁股站起來,順手將跪著的厲墨淮也拉起來,衝殿外大喊一聲:“來人。”
一直候在殿外的大監蘇元常立即一甩拂塵,躬身進殿:“陛下吩咐。”
淩晚晚春風得意:“攝政王留下,與朕一起用早膳。”
大監蘇元常領命應下:“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宣政殿偏殿。
厲墨淮一向飲食清淡,前世的時候淩晚晚對他的關注甚少,隻記得他一直都挺瘦的,尤其是被寒毒折磨的最後一年,簡直可以用瘦骨嶙嶙來形容。
內侍將飯菜擺放整齊,淩晚晚就讓他們退出去了,她自小獨立慣了,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伺候著。
砂鍋裡咕嚕咕嚕冒著熱氣,淩晚晚取了一隻玉碗,將薑片,香菇都撇到一邊,舀了幾湯匙的雞湯,小心吹了吹,才遞給厲墨淮,“師父,小心燙~”
厲墨淮看著碗裡漂浮著幾滴雞油的湯,不禁蹙眉,一大早上吃的這麼油膩,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胃口。
淩晚晚像是早猜到他會如此,定睛看著他,道:“裡麵添加了靈芝,黃芪,養胃的,師父嘗嘗。”
厲墨淮勉為其難,喝了一口,味道沒有想象的那麼難以下咽,卻也不太習慣。
淩晚晚笑的十分燦爛,緊接著又挑挑揀揀,將新鮮蒸魚的刺剔除乾淨了,像獻寶的小孩子一般把東西往他麵前一推:“清蒸鱸魚,放了荷葉碎,師父吃這個。”
厲墨淮忍不住皺了臉,難以置信地看她一眼:“陛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虐待臣。”
淩晚晚:“……”
她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厲墨淮就已經從餐桌起身,看樣子冷著臉十分生氣。
淩晚晚趕忙攔著人,將人又按回椅子上坐了,一邊給人捶肩,一邊哄道:“怎麼了好好的,早膳還沒吃幾口呢?!”
厲墨淮抓住肩膀上作亂的小手,轉頭才道:“陛下這樣,叫彆人看見了,有失國體。”
淩晚晚立在他身後,頗為不認同的搖頭:“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厲墨淮忍不住道:“可是陛下這樣,令臣很不自在。”
淩晚晚聞言,眨巴著眼睛,將厲墨淮的話細細想了一遍,才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
說完,她就坐到厲墨淮的身邊,將自己空空的碗碟推給他,“那師父幫我布菜。”
厲墨淮不說話了。
淩晚晚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厲墨淮直接將剛才那一碗雞湯還給她,冷冷丟下一句:“自己吃。”
淩晚晚捧起碗,將一小碗湯喝儘了,才意猶未儘地開口道:“好鮮!”
厲墨淮睨他一眼,自己選了一碗白粥默默吃。
淩晚晚卻沒準備放過他,用筷子撕了一小條雞肉,喂到人眼前,“師父,吃這個~”
厲墨淮咬了咬牙,湯匙一撂,碗一推,不吃了!
淩晚晚立馬抬眼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小鹿般的眼睛裡帶著幾分委屈迷蒙,令人看了心生憐惜的小模樣。
厲墨淮狠了狠心,仍然拉著臉,不想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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