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這時駱風雁卻黛眉輕蹙,緩緩說道:“夫君,怎就不能是有人一直隱於暗處,悄然窺視呢?”
雲歌聽聞此言,頓時靈光乍現,似有所悟,也是開口說道:“不錯不錯,說不定自夫君來到這應天府後,便已落入他人算計。
“那幕後之人步步為營,引得夫君不得不留意、不得不查探。先是於蘇承和房中,書案之上那書似有蹊蹺,欲引夫君前往蘇承和城外的莊園。
“豈料夫君誤打誤撞,竟尋到了那隔間的書信。後來夫君雖前往書房尋書,也證實蘇承和被殺那房間裡的書確來自莊園。
“可那潛伏之人,一直藏於莊園之中,此人定是對莊園極為熟悉,將夫君一舉一動、行走路線細細推斷,便察覺夫君行為異於常人。”
旎嘯聽得這一番分析,不禁站起身來,負手踱步。
他一番思忖後,沉聲道:“依此說來,那隱匿於莊園內之人,竟能躲過我的察覺,如此潛匿之術,著實驚人。要麼此人實力遠超於我,高出一大截;要麼便是那外番夷狄的邪技,譬如東瀛人所擅之隱術。”
言罷,他頓了一頓,目光變得深邃,又緩緩說道:“若真如此,對方定然不想讓我往莫雪森方向查探,而是期望我從那本書,或是蘇承和在城外那處莊園的書房入手追查。”
百裡雲歌與駱風雁相視一眼,微微頷首。
而後雲歌蓮步輕移,行至旎嘯跟前,微蹙柳眉,反問道:“隻是那城外蘇承和之莊園,緣何不見一人蹤跡?蘇承和的家人又都去了何處?
“再者,韓文慶臨走之時,為何對此隻字未提?是他當真對此毫不知情嗎?又或是因那風雪肆虐,他手下之人未曾查得分明?”
駱風雁亦款步上前,接口說道:“又或是那韓文慶手下之人,故意隱瞞不報,又或是韓文慶有意不對夫君言說?
“要知道,那蘇承和並非尋常百姓,其家中之人,連同下人在內,少說也有二三十口吧?
“如此眾多之人離開莊園,又恰逢風雪交加之時,但凡稍加留意,便定能察覺。韓文慶及其手下,皆為廠衛密探,耳目眾多,神通廣大,怎會毫無發現?”
旎嘯聽罷二人之言,不禁發出一聲歎笑:“不錯,我觀那莊園之內,人離去已然有數日之久,想必是在韓文慶回京之前便已離開。”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疑團,如亂麻一般纏繞在旎嘯心頭,直教他如墜雲裡霧裡,隻覺那山雨欲來,卻又不知這背後,究竟會生出何等事端,心中滿是憂慮與不安。
稍頃,玄月手持一封書信,款步而入。
旎嘯伸手接過,徐徐展開觀瞧,但見此信乃三侍女所書。
自二十多日前起,解子音等三人便暗中尾隨、盯梢那駱風雁的假父母。
此二人一路輾轉,經興化、泰州、靖江等地,而後乘船渡江,最終竟抵達了蘇州府。
子音她們還細細查探得知,那男子名叫雷漠,竟是東瀛昭和會的成員;而那女子,正是駱風雁母親的親妹房昕昕。
隻是這房昕昕早先便被東瀛人暗中收買,後來與雷漠勾搭在一起,結為夫妻。
旎嘯將那書信遞與駱風雁。
駱風雁接過,雖心中早有預料,然待親眼目睹信中內容,仍不禁悲從中來,潸然淚下。隻因那狠心之人,竟是她的親姨娘,親手害死了父母雙親。
百裡雲歌見狀,心中憐惜,忙好生安慰駱風雁一番。
少頃,她轉頭問旎嘯:“夫君,接下來作何打算?可是要前往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