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嘯沉吟片刻,隨後以目示意雷漠,令其繼續說下去。
雷漠會意,又開口說道:“再告知公子一樁秘密也無妨。那櫻浪似已探知一事,百餘年前,有一夥東瀛人潛入川蜀之地,而後進入四川西北那片渺無人煙、茫茫無際的大山中,自此便杳無音訊,再未出來。”
言至此處,雷漠稍作停頓,抬眼見旎嘯神色淡然,波瀾不驚,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俄而,雷漠複又說道:“不過,我曾見櫻浪手中持有一幅秘圖。依圖所示,那夥東瀛人實則抵達了朵甘都司北麵那片大山之中。
“有一回,我偶聞櫻浪與一自日本蒙麵而來之人交談,提及百餘年前,東瀛人便在昆侖山尋覓何物。
“此事極為隱秘,且發生在百餘年之前,按理櫻浪本無資格知曉。隻因他後來武功大成,實力超凡絕倫,故而被遣去查探此事。”
旎嘯聞言,略一思索,便問道:“莫非那櫻浪已然有所察覺,得知某些隱情,是以去年便返回日本去了?”
雷漠回答:“想來應是如此,隻是具體情由,我實難知曉過多。我夫婦被那櫻浪救下後,他便將我二人隱匿於那槐樓鎮,令我們慢慢調養康複。
“其間,他偶爾前來,贈予我們一些藥物。恰是去年,他前來尋我們的第三夜,忽有幾名蒙麵人前來找他。我於暗處,斷斷續續聽得些許言語,而後他便匆匆離去,我也是至此方想通一些事端。”
旎嘯聽聞,微微頷首,沉默不語,似在思索其中關節。
不料那雷漠忽地朗聲笑道:“若我所料不差,暗地跟隨公子身邊的六位高手,此刻正隱匿於宅外吧?”
旎嘯並未否認,點頭道:“你也知曉,那碧落守望殿之人無孔不入,我遣人守於宅外,實乃為求萬全之策。莫非你是在怪罪於我,如此行事,恐令對方惱羞成怒,殺你兒子而後快?”
雷漠見說,發出一聲悠長歎息,無奈道:“若我孩兒不幸身死,那也是天意使然。既已落入虎口,又豈能輕易脫身?”
言罷,他又是一聲輕笑:“不過,我堅信對方不會輕易殺我兒子。我深知那些人的脾性,個個自負至極,將天下視作棋子,肆意玩弄於股掌之間。
“就如昔日在京城,我曾結識那負責順天府的分堂之主,名叫苗一森。哦,對了,他們的人皆尊稱其為苗門主。”
旎嘯聽罷,頓時神色一怔,大感意外,也心下明了雷漠此舉之意,乃欲救出他兒子駱毫。
此時,雷漠接著說道:“實則我也知曉,那些番僧與碧落守望殿之人,素日交情匪淺。然我仍要賭上一賭,所賭者,便是人心。”
言罷,雷漠自嘲一笑,又說道:“是啊,那神秘人所持的天外秘術,世間能拒之者,又有幾何?更有那令牌,縱是西北的韃子,想必也欲據為己有。
“若有朝一日,其揮師南下,有此令牌,豈不正好令那些東瀛高手為其效命,充當那衝鋒陷陣的馬前卒?”
旎嘯聽聞,似有所思,忽地目光一閃,問道:“莫非應天府的蘇承和被殺,也與這兩股勢力有關?”
雷漠仰天哈哈大笑:“公子果真聰慧絕倫,智謀過人!不錯,我從那些番僧言談之間,兼之路途之上偶聞些許事端,細細推斷,方得此結論。
“原是那些番僧實難抵禦那等誘惑,妄圖獨吞好處。便借三陽會的耳目,於暗中事事皆提前謀算。針對公子與那位韓大人,以致引發蘇承和諸多事端。
“你與那韓大人,明知那蘇承和與東瀛人暗中勾結,然其間尚有碧落守望殿從中作祟,此股勢力聽命於神秘人,竟謀劃出京城行刺皇帝的驚天大事。
“那些番僧存有兩個目的,其一乃欲蓋彌彰,將諸多線索暗暗指向碧落守望殿,引得公子前往對付,至少將對方驅離應天、常州、蘇州這一片地域。”
旎嘯聽聞,不禁輕笑點頭,而後順勢接過話頭說道:“其二目的,便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那些番僧於此處與你接頭,又可趁那混亂之機,前去營救你兒子?”
雷漠微笑眨了眨眼,旋即發出一聲無奈苦笑,緩緩說道:“前幾日,我聽聞那番僧說,不知為何,公子竟反查出一人,此人暗中乃白蓮教之徒,隻不過其真正身份,實為番僧於江南之地收買的暗樁。”
旎嘯聞此,方恍然大悟,輕聲道:“此人喚作莫雪森。”
隨後,雷漠緘口不言,似那該說的話,皆已道儘。
霎時間,場中陷入短暫沉寂。
房昕昕忽地對著駱風雁深深躬身,泣聲道:“風雁,是我夫婦之過,愧對於你。不敢奢求你寬宥我夫婦二人,若你念及舊情,便給我們的兒子一條生路罷。對了,他本名喚作雷渭生。”
駱風雁怒哼一聲,扭過頭去,似不願再瞧這二人。
哪想恰在此時,那雷漠與房昕昕二人,忽地口鼻流血不止,麵色紅黑如墨,紫脹異常。不過短短幾息之間,便中毒身亡,直挺挺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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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狀,皆大驚失色,麵露惶恐。
旎嘯忙揮手示意眾女莫要輕舉妄動,而後緩步走上前去,細細查看一番,轉身對幾女說道:“他們嘴中暗藏劇毒,想必早料到有今日之禍,故而提前備下此毒,以求解脫。”
駱風雁望著眼前這二人的屍首,怒意盈胸,卻終究未發一言,隻覺此處令她窒息,一心隻想速速離去。
旎嘯見狀,向百裡雲歌遞了個眼色。雲歌會意,便上前挽住駱風雁之臂,帶著她先行離開。
待人離去後,解子音上前,再度細細查看雷、房二人之屍首。
而後,她轉身麵向旎嘯,輕聲道:“少爺,東瀛人所用之毒,端的霸道非常。此毒藏於牙後,一旦咬破,必死無疑,再無回天之術。”
解子音稍作停頓,黛眉微蹙,又說道:“此外,妾身心中尚有疑慮。莫非此二人早知我們要來此?不然,何以事先將毒藥藏於口中,以備不時之需?”
華妙琴聞言,嘴角含笑,輕啟朱唇:“依我之見,應非如此。想這二人,或許是提防著碧落守望殿之輩,故而早早備下此毒,以防不測。”
旎嘯沉吟片刻,徐徐說道:“這雷漠與房昕昕二人,亦非愚鈍之輩。隻怕其早已知曉,那番僧與碧落守望殿之徒,皆隱匿於城中,日日對他們監視。
“若一旦事發有變,此二人自是欲行那魚死網破之舉。要知他二人武功尚未複原,僅比尋常之人略強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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