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夕陽漸欲西沉,緩緩沒入天際。但見那水鳥翻飛,或翔於天際,或掠於水麵,嘰嘰喳喳,似在歡歌。又見那花影搖曳於波光之中,隨波起伏,如夢如幻。
可眼下前不著店、後不著村之境,兩船遂索性沿岸緩緩而行。
這時,季瑤輕移蓮步,款款進入船艙。
她先對解子音三人微微頷首,而後行至旎嘯跟前:“旎嘯公子,不知可否與公子單獨說上幾句話?”
旎嘯微微一愣,似未料到季瑤有此請求,隨即又抬眼瞧了瞧四周。
解子音見狀,不禁對旎嘯輕笑一聲,打趣道:“少爺,季小姐相邀,此乃美事一樁,哪能掃了小姐雅興?”
旎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笑意。
倒是那季瑤,聽得子音此話,方才意識到這般相約一個男子,實在是有些唐突失禮,隻覺臉頰滾燙,羞澀之情溢於言表,遂怯怯地回眸,不敢直視旎嘯。
旎嘯起身,邁步走出船艙。
而後,他抬手往那岸上一指:“季小姐,坐船日久,想必煩悶。不如去岸上走走,你看那處,草茵如錦似繡,繁花密葉,倒也是一處好景致。”
說罷,也不等季瑤應答,他便縱身一躍,落於水麵上,腳踏波濤,如履平地,身形輕盈。不過幾息之間,便已到了岸上。
旎嘯旋身回望,但見那季瑤也是踏波而來。其身形婀娜,倩影娉婷,宛如淩波仙子臨凡,風姿優雅。
須臾間,季瑤已至近前,對他盈盈一笑,似那春花綻露,嬌美動人。然兩頰之上,卻不免泛起一抹暈紅,更添幾分羞澀之態。
旎嘯微微對她點頭示意,隨即信步而行,不拘形跡。二人且行且賞,漫步良久。
季瑤忽啟朱唇,輕聲道:“旎嘯公子,今日之事,還多虧公子出手相助,為我解圍,甚是感激。”
旎嘯聞之,隻是輕輕一笑,並未多言定。
季瑤見旎嘯未語,心中急切,遂快步上前,側身立於旎嘯身旁:“我知曉公子今日之舉,乃是有意為之。
“那天火門雖明言是為我而來,然其中暗藏深意,必有所圖。但不論如何,公子此番出手,化解了我那尷尬之境。”
旎嘯見說,驀地停下腳步,抬眼遠望北邊天際,輕聲問道:“說說你為何執意要前往京城?這其中可有何緣由?”
季瑤聽罷,不禁抿嘴一笑,嬌嗔道:“不想到了今日,公子方才有此一問。我原以為自揚州上船之時,公子便會問起此事呢。”
旎嘯淡然一笑,目光始終落在季瑤身上,靜待其言。
季瑤微微側首,望了望河中那悠悠前行的船隻,而後回過頭來,緩緩說道:“先說那袁英吧。其實我知曉她心中所想,她是想躲避那龍虎山的婚事。
“確切而言,是對嫁入龍虎山心有不願,卻又無可奈何。不過自遇上公子你之後,她倒是有了心思,想著借公子你的身份一用。”
旎嘯聽罷,沉吟片刻,似心中已有所悟。
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目光投向季瑤,問道:“那你又如何?”
“我?”季瑤神色一黯,輕歎一聲,如幽穀蘭香,透著幾分哀怨,“不瞞公子,我與家中之人賭氣,便出外遊走,以散心中煩悶。豈料數月已過,家中竟無一人過問,哼,此番我便走得遠些,且看他們急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