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忠一個人在書房裡待了整整一晚上,頂著黑眼圈和陰沉的臉,他冷靜了下來。他現在唯一感到慶幸的是……知道他們密謀事情的另外兩人都死了,不用擔心有人把自己告發出去。
現在當務之急是穩住那個瘋女人——不,應該是惡魔。
她敢對那兩人動手,就一定能殺了自己。
為了小命,還是先去把那啥勞什子的各種憑證給辦下來吧。
以他現在的職位和關係,棉紡,製糖的文書都能辦,釀酒的辦個幾百斤的權限沒問題,但上萬斤,則還需要跟何廣商量一下,再找關係才行。
之前給田莊使絆子,造謠,其中多少有何廣指使的手筆。他更覬覦的是秀秀製作肥皂,製糖等等的方子。
有幾次已經把方子拿到手了,但半天不到,相關的人就死了……
既然陰的不行,那就隻能來明的了,原本也想拿對方沒有朝廷文書來拿捏對方,但又因為有章程忠遠親的關係,一旦鬨起來,自己也很麻煩。
這時,何廣聽說秀秀竟然還能夠釀酒?心道,正好以此跟對方“談談”。
……秀秀去找章程忠的第二天,何廣派人請秀秀去何府上聊聊。
這裡沒“外人”,何廣開門見山,那麼大額度的釀酒憑證並不好弄,他需要打通的關節太多,必須在朝廷裡備案。
所以必須給出足夠的好處。
秀秀說道:“給你兩千斤的經銷權,底價兩百文一斤,剩下的你自己操作。”
兩百文並不低,京城中的好酒也就兩三百文而已,一些便宜的果酒甚至隻要十文幾十文。
她憑什麼這麼自信自己的酒一出來就能比那些經營許久的老牌子還貴?
何廣還想再談,秀秀卻是素手一揮,“我給章程忠兩天時間,在明天中午之前我沒拿到的話……既然這件事你也參合進來,想必也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了,到時候也算上你一份。”
何廣震怒,他覺得自己能以禮相待一個女子,對方應該感恩戴德才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傲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動輒出口威脅。
“你不要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可以為所欲為,此乃皇城,天子腳下,你這等妖邪最好俯首就擒,否則……”
啪——
秀秀彈指間,一個琉璃擺件應聲而碎。
何廣悚然一驚,剛才他完全不知道對方如何動的手,就在自己眼皮子下,幾米外的東西瞬間碎成渣渣。
“你,你……”
秀秀從袖袋裡拿出一個更加精美的玻璃擺件,往桌上一放,“一個普通琉璃擺件而已,以後何大人想要什麼樣的,應有儘有。”
何廣看著桌上如同水晶一樣晶瑩剔透的玻璃製品……這等工藝,比他的琉璃更加精湛,少說也值幾千兩。
聽對方口氣,似乎還知道製造琉璃的法子……管的對方是不是妖孽,那章程忠如何招惹上的,反正能賺錢就是了。
而且這幾個月他仔細梳理了一下京城中發生的幾起離奇案子,也讓人了解對方在莊子上的所作所為,他自認為已經摸清了對方的軟肋,或者說底細。
——那些案子都有一個核心問題:他們主動招惹並褻瀆了她。
從對方聘請做工的人,掌櫃,夥計幾乎都是女子來看,對方應該是想為女子謀福利……他當然並不希望本應該在後宅安安分分的女人到處拋頭露麵。但這件事不用他出頭去得罪她,不管是朝堂還是鄉野,都有大把反對的人,到時候再落井下石就行了,犯不著這個時候為了這點小事跟她撕破臉。
也就是說,這個被章程忠形容如同邪異的女子,本質上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何廣表示其他的方子都好商量,但以後莊子上建造琉璃廠,他必須參股。
秀秀分給他兩成的股份,第二天,釀酒憑證和的其他一應文書便送到她的莊子上了。
不過一同送文書的人卻跟著她進了內堂。
那人見秀秀四平八穩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於是放下頭上的鬥篷,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陰沉的臉。
中等身材,大概三十多歲。
那人開口:“之前聽聞辛家娘子特立獨行不拘一格,為這一片的百姓謀取福利,大家交口稱讚。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你難道不好奇我是誰嗎?”
秀秀眉頭微微皺了下。說實話,她並不喜歡這些人說話拐彎抹角的樣子,明明是有求於自己……嗯,當然,自己也需要一個助力。
“太子殿下親自駕臨寒舍,想來是帶著誠意來的。說吧,你想怎麼個合作法?”
太子愣怔片刻,眼中一抹寒意一閃而過——對方不僅一語道破自己此行目的,關鍵是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他腦中第一個念頭就是身邊人出賣了自己,還是說那幾個弟弟已經跟這個女人搭上關係?——若是之前調查的信息都是真的,對方真的有殺人於無形的手段,自己危矣。
他心中懊悔,雖然親自前來更顯誠意,但仍舊太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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