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指責和議論並沒有讓滿頭滿臉血汙的女人屈服,而是倔強地昂起頭,虛弱地嘶啞地吼著:“我沒有,我沒有拿回娘家,我沒有。”
“切,還說沒有。你男人都把你抓住了。真是死不悔改。”
“可不是,我親眼看到的,她抓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往娘家的方向跑,被他男人半路抓回來了。”
“對呀,要不然人家謝廣軍也不能無緣無故打你啊?還不是你自己犯賤”
“就是就是,可憐人家謝廣軍花了大幾萬,卻娶了這麼一個敗家娘們兒,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周圍的謾罵和指責愈演愈烈。
曲大姑娘無力反駁,但仍舊不屈地搖頭,“不不,不是那樣的……我娘快死了,快要餓死了,我隻是想給她送點吃的去……”
可她的聲音太弱了,在這一邊倒的討伐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但那聲音卻又是那麼的堅定,那麼頑強,穿透層層遮蔽的樹林,進入秀秀耳中。
不知道宿主親眼看到自己女兒被如此虐待會作何感想?不知道她聽到在自己被兩個兒子生生餓死了後還要被踢皮球,卻在幾十裡外的女兒卻心心念念著她餓著肚子,她那腐爛又惡臭的心是否會多一絲柔情?
她轉而輕嗤一聲嗬,這種一輩子都愚蠢愚昧惡毒至極的人能有什麼“感想”“柔情”可言。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終於注意到場中情況有些變化。
謝廣軍怎麼沒有繼續打老婆了呢?
他們還沒看夠呢?
以前不都是要打好久,打得慘叫都叫不出來,打得半死的嗎?
今天這才剛剛開個頭呢,怎麼不繼續了呢?
打老婆孩子可是這貧瘠山村裡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
有幾個糟瘺又猥瑣的,嘴裡咬著油膩膩的煙袋糙漢,一邊笑著含混地吆喝:“喲,謝廣軍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婆娘胳膊肘往外拐都能忍?你不會是個縮頭烏龜吧。”
“哈哈,謝廣軍縮頭烏龜,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還當個球的男人,連自己女人都管不好,不如把自己j兒割了算球……”
“哈哈……”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粗噶的哄笑聲。
之前,謝家傳出兒媳婦跑了,人們就嘲諷是謝廣軍不行了。謝家自己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女人被打死了,但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打死人了吧,畢竟這裡隻是山高皇帝遠又不是真的沒律法約束,所以隻能說女人跑了。但每次人們一提這個,他就打女人打得更狠,以彰顯自己的男子氣概。
可這次,不管這些人在旁邊如何煽風點火,用彆人的痛苦當做自己的娛樂。
但那謝廣軍就像是入定了一樣,對周圍的嘲諷渾然不覺。
有幾個人拿著手機幾乎懟到謝廣軍臉上了,“打,快打啊。讓我們看看你是不是爺們兒”
“對啊,我這剛剛錄像呢……”
“快,我手機支架都弄好了,繼續打。看你這個婆娘多久被打跑,哈哈——”
就在人們熱切地看著這個女人的悲劇,希望對方更加悲慘的時候。
那個被他們寄予厚望的謝廣軍在愣了幾分鐘後,突然動了。
在人們的起哄中,他走向屋裡,拿了一把生鏽的鐮刀出來。
人們熱切地慫恿著,“喲嗬,謝廣軍這才爺們兒,快上啊。把她的腿砍了,這樣她就跑不掉了哈哈——”
然而,謝廣軍的鐮刀卻並沒有如他們希望的那樣落在那個女人身上,而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