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頭寨的冬天,太陽露一麵並不容易,就像這裡的氛圍,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一片陰鬱。
但是今天,這裡極其難得地充滿了活力,還有歡聲笑語不斷傳出。
肖彩雲閒來無事,便去找那些守村人一起玩鬨。
吃飽了飯,這些智力如同小孩子般的成年人,也有了力氣和精力,大家玩得也是不亦樂乎。
因為害怕出意外,範仁籌也參與了進來,照顧大家。
看到這和諧的一幕,黃老道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雖然還是冬天,但這個寨子的春天卻是提前到來,隻是不知道,這種景象,能維持多久。
悵然地歎了口氣,黃老道將手中的草筐放下,轉身回了屋子。
此時,夏彬正坐在屋內縫製獸皮,現在還不是深冬,等再過些日子,沒有像樣的禦寒物品,寨子裡恐怕就有人活不過來年了。
“這次真是多虧了幾位啊!要是沒有你們,我們今年可就難過了。”黃老道來到小木桌前,拿起破爛的茶壺,給夏彬倒了杯茶。
夏彬嗅了一下,說道:“苦須根?”
黃老道嗬嗬一笑:“沒錯,正是苦須根泡的茶,我們這裡,怎麼可能喝得起茶葉,這是我入冬前在山上采的,雖然味道苦了些,但卻有很好的補氣效果。”
“黃道長不簡單啊,這苦須根可是很名貴藥材,比一般的茶葉可值錢多了。”夏彬笑道。
“深山老林裡,我能拿得出手的,也隻有這些了。”黃老道捋了捋胡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不過,道長還真是厲害,”夏彬看了眼放置苦須根的藥罐:“這苦須根多長在懸崖峭壁上,數量也很少,道長能采到這麼多,甚至用來泡茶,看來是爬了不少山啊!”
“嗬嗬,我平日裡也是閒來無事,多跑些山路也沒什麼,還能鍛煉下身體,畢竟老了,現在不活動活動,估計以後就沒機會了。”黃老道似乎聽出了對方彆有用意,眼神也是微微眯了起來。
“可是,這寨子要是沒有道長,那些守村人恐怕很難生存下去,道長應該不會長時間外出吧。”
“夏先生這話什麼意思?”
兩人的語氣漸漸冷了下來,屋裡的氣氛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為了采藥、置辦物資,道長總是要離開的,但卻不能離開太長時間。可要采這苦須根,必須要先繞到山上,在下到懸崖。這麼一來,不僅費時、危險,所能采到的量還很少。可是我見道長屋內苦須根的儲量,可不是一兩個山頭就能搜集到的。”夏彬放下手中的活,淡淡地看向對方,雖然蒙著頭,但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黑布,直指人心。
“這是我幾年來攢的而已,平常不舍得用,也是因為你們幫了寨子的大忙,我才拿來給你們泡茶的。”黃老道淡定地回應道。
“道長真會開玩笑,你那些苦須根的成色,我一看就知道年份,明明都是今年新鮮的。”夏彬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沒想到夏先生也懂藥材,不過,你到底想說些什麼呢?”黃老道索性直接問道。
夏彬緩緩放下茶杯:“道長,你在我麵前不用藏拙,我猜這些苦須根,都是周圍這幾座山上的吧。隻要從懸崖這一麵上山,就能采到相當的量,還能節省很多時間。隻不過,這種攀岩是很難的,尤其是你這裡,還沒有專業的攀岩工具,就算是專業人士,恐怕也不敢這麼做啊。”
“嗬嗬,爬山嘛,我還是比較熟練的。”
“何止是熟練,這種身手,絕不是普通人能夠達到的!”夏彬笑道:“黃道長,我聽說道家的清一派,有一門輕功,名為登天躍,練到極致,飛簷走壁輕而易舉。隻不過,這種絕技會的人極少,世人基本見不到。”
“哈哈哈,夏先生好眼力啊,竟然看得出我來自哪一派,看來其他方麵,也沒少調查我吧!”黃老道忽然大笑起來。
“道長不要介懷,我並不是為了打探你,”夏彬立刻帶著歉意說道:“隻是現在局勢不太好,這群頭寨恐怕也安定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想先和道長透個底。”
“嗯~~~”黃老忽然一臉嚴肅地摸著胡子,緩緩扭頭看向屋外,此時那太陽已經開始落下。
“這寨子能保存至今,也是一種命數,但命數多變,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黃老道似乎早就有不好的預感,不過他並沒有問夏彬具體情況。
“倒是夏先生,”黃老道忽然再次看向夏彬,一臉笑意地說道:“既然是透底,那何不聊一下你們呢,我對你們可也是好奇得很呐!”
“我們?是指......”
黃老道指了指夏彬,還有他的懷裡。
夏彬見狀,無奈地一笑:“道長果然明察秋毫。”
說完,他便從懷裡將變成刺蝟冬眠的黃纖纖取出。
離開了溫暖的皮毛,黃纖纖強了強被寒氣侵襲的小鼻子,不過並沒有醒來。
看到黃纖纖後,黃老道一臉震撼地感歎道:“天下生靈皆有慧根,你們二位,當真是萬物中的奇跡。”
聽這話,黃老道似乎看得出黃纖纖的底細。
“不是道長,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把我和這小家夥相提並論了。”夏彬不由苦笑。
“嗬嗬,夏先生不用瞞我,你雖然黑布纏頭,但我還是能辨認出你的樣貌。”
“道長好觀察力!”
“貧道的眼神還是可以的。”
既然對方已經識破,夏彬無奈地去掉了黑布,不過他這個樣子還是不能在那些守村人麵前露的,不然毛恐怕要被摸禿了。
“道長,我需要聲明一下,我雖然長得奇怪,但我這身體,其實還算屬於人類。”夏彬強調了一下:“所以,你對外可不要亂說啊!”
“不會不會。”黃老道連忙擺手:“夏先生的背景肯定不凡,我這個老道士可不想亂蹚渾水,今後,我對外肯定絕口不提。”
“聽道長這意思,是沒猜出我的身份嗎?”夏彬淡淡地問道。
黃老道先是一愣,隨後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夏先生說笑了,規矩,貧道還是懂的。”
夏彬點了點頭,隨後重新拿起獸皮,開始繼續工作:“那麼道長,你還是早做準備吧,時間不多了。”
“多謝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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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倭本人?
當展平找到目標後,不由愣在了那裡。
隻見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背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正艱難地在雪地裡前行。
說實話,第一次看到那名男子時,展平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些黑衣人。
隻不過,黑衣人單獨行動,似乎有些反常。
緊接著,展平就想到了第二種可能,但這個可能在他看來,有些不現實。
這兩個人,不會就是李浩和王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