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嘴角上揚:
“因為,我想要毀滅啊。”
“魔界也好,魔族也好,統統全部毀掉......”
【好想敞開心扉】
【毫不猶豫毫不隱瞞的對你說出一切】
【兩人的相遇是必然的命運】
悠揚的旋律還在場中回響。
“我誕生在魔界的命蝶一族,那是一個把血脈看作至高無上的族群,血脈的純淨與否,關乎著個體的尊嚴與價值,更關乎著整個族群的興衰榮辱。”
九月紗奈苦笑道:
“很不巧,我隻是命蝶一族最為卑賤的【死蝶】。”
“生來便是主家【生蝶】的奴隸,注定世代遭受奴役,在成年後,還會成為【生蝶】的養料,一身血脈都會被吞噬乾淨,被如垃圾一般丟入屍體堆積成山的墮蝶穀。”
“我的母親,便是侍奉生蝶的仆從,卻因一場意外被主家的‘貴人’臨幸,卻像是用過的抹布一樣被丟在一邊。”
九月紗奈嗤笑一聲:“而我,就是這樣誕生出來的【孽種】,從小便是在主家的打罵與旁人的白眼中度過,甚至唯一的好友都被卷入魔戰中殞命。”
“直到後來,我的母親,也被主家的生蝶吞噬、到最後連一塊碑墳都沒有留下。”
“如果不出意外,我將來也會和母親一個命運,像是垃圾一樣被用完丟棄。”
“可是,我不甘啊!”
“我不想被命運裹挾,不想成為他人眼中卑賤的仆人,更不想毫無意義的死去!”
“於是,我夜以繼日的修習,偷渡族中禁地修煉禁術,深入魔族古戰場引魔氣入體汲取魔氣,住在墮蝶穀中吸收無數死蝶的死氣,隻為提純體內那一絲罪孽的血脈......”
“在我幾乎不要命的修煉下,終於突破了那死蝶的桎梏,就連生蝶的天驕都不是我的對手,甚至還因天資過人得到特許,被選入原罪將軍......”
“但是,我恨啊!!”
“我恨父親的無情,生而棄養、我恨命蝶一族的殘忍,害死我的母親、恨魔界血脈至上的規則,恨魔界連綿不斷的殺伐......”
九月紗奈眼眸凝起:“我憎惡魔界的一切,我想要魔界——”
“滅亡!!”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麼迫切想要殺死你的決心了嗎?”
“隻要殺死你,保守派也好,激進派也好,他們的所有計算都會落空。”
“可是我沒想到,幻姬大人竟然與我持著完全相反的想法。”
“有幻姬大人的保護,我被迫簽下血誓,無法做出傷害你的事情,隻能一天天的看著你長大、變強,甚至還在幻姬大人示意下遷到了另一座城市......”
“直到後來,你竟然自己送到了我的嘴邊,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麼激動嗎?”
“我開始試著引導你,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但魑魅那個家夥一直從暗中阻撓,讓我的計劃一次又一次落空。”
九月紗奈眉眼彎彎,似乎在感慨命運的無常:
“漸漸地,在你身邊,我竟然發現我們之間是如此的相似。”
“和當初的我一樣,一樣被命運裹挾著前進,一樣的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一樣的隨波逐流,一樣的孤獨,一樣的......可悲。”
“你簡直就像是另一個我,可偏偏在很多事情上你做出了和我不同的選擇。”
“我開始好奇,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
“喜歡觀察你、捉弄你、陪伴你......”
“逐漸的,我發現居然愛上了你。”
一瞬間,葉悠身軀一顫,那微微顫抖的鼻翼,像是在無聲地抗爭著痛楚的侵襲。
【自己軟弱也好,強大也好】
【都想完全的儘情的展現出來哪怕隻有一次也好】
【我拚接著自己的夢想命運也因此為之改變】
【請承諾你將分予我一份愛情】
“很可笑吧,我以為像自己這樣自私的人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
“是愛還是這份悲劇的命運的共鳴呢?”
九月紗奈搖了搖頭。
她分不清,也不想分清了。
一番傾訴,九月紗奈緩緩起身,身體前傾,像是要把自己融入葉悠身體:
“所以啊,要改變命運其實也不是很難,對嗎?”
“這一次,我打算賭一次,拿自己作為賭注,去賭命運。”
“我把全部的賭注,都壓在你的身上。”
她從後麵抱住葉悠,將下巴抵在後者肩膀,輕聲道:
“葉悠,你會成為最後的王,那個人隻能是你,也一定是你。”
“但是答應我,不要忘記自己,更不要拋下最初的自己。”
“不用為我難過,我從未渴望被這個世界銘記,正如我從未被任何世界偏愛一樣。”
她的身影好似風中殘燭,逐漸化作飄零的幽藍色光點。
“接下來,命運的答案將會交給你來書寫了。”
她唇瓣張合,在葉悠耳邊輕輕說出最後一句話。
刹那間,葉悠瞳孔震縮。
這一次,他終於聽到了。
那句未曾說完的話:
“你是我的命運。”
【你是我的命運】
【感覺到的牽絆】
【請承諾你將分予我一份愛情】
一曲歌聲作罷,地上的鈴鐺陡然碎裂,紅繩散落間,隱約可見兩根纏綿的發絲。
無數深藍色的光點,如同一大片璀璨的星辰雨,從半空中紛紛揚揚地灑落。
紛飛的光點之中,一隻幽藍色的蝴蝶,如同一縷夢幻的輕煙,溫柔地飄落在了葉悠的胸前。
衣袍溶解間,藍色的蝶影張開翅膀,抱住了葉悠的胸口,仿佛找到了它最終的歸宿。
像是與葉悠的身體融為一體,藍色蝶影如一道紋身般死死地印刻在他的肌膚之上。
好像致死都不會抹去的咬痕,深深地嵌入葉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