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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尚且如此,天幕前的開國皇帝們臉色自然都好看不到哪裡去。
不少人臉色都隱隱發青,露出吃了屎一樣的表情。
這種感覺,不亞於宋真宗趙恒對泰山封禪這一神聖象征的精神汙染。
唯一不同的是,至少宋真宗以後的皇帝還可以選擇不再去泰山封禪來拒絕自己與之為伍。
但開國皇帝們還能為了不和李淵為伍就不開國麼?!
所以,是屎也得往肚子裡咽,這種惡心感自然無以言表。
李淵在後世名聲沒至於差到慘絕人寰的地步一方麵是因為占著李二親爹的光,另一方麵很難說不是各開國皇帝們都三緘其口。
罵秦皇的一堆一堆,逮著李淵罵的,那確實不多。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你視秦皇為此生宿敵彆人要誇你一句有骨氣有誌氣,你要視李淵為此生宿敵,那……算你挑了個好宿敵。
唐朝的皇帝們臉色則一致的都有些挺微妙的。
像是頗覺得有點丟人,但礙於畢竟是先祖,這話實在沒法說得出口。
唐玄宗李隆基倒是批奏折之餘忍不住哂笑了一下。
他像是想說點什麼,被四周言官們倏然投射過來的犀利視線射了個對穿。
於是他悻悻的噎了一下,默默閉嘴了。
……
天幕上。
畫麵緩緩轉過。
氣氛詭異君臣異心的朝堂陷入了一種微妙至極的氛圍。
忙著討好皇帝的諂媚的幫著李淵一起物色新都,不讚同的默默無言,擰眉抿唇。
就在此時,一道清亮含怒的嗓音驟然劃破了這份古怪的嘈雜。
“陛下!!”
如穿破寂夜的長箭,震穿了無數人的心扉。
一個身披甲胄的青年人緩緩自大殿之外走來,似乎因急促有些微微喘氣,額頭有些薄汗。
他雙眼明銳,目中似含怒氣。
他直直的凝視著李淵,讓後者在這種古怪的視線中渾身像是升起了名為羞恥的薄怒。
假使李世民開口講出一句駁斥他的話,想必當場便會使得李淵那本就不多的脆弱自尊心當場碎裂,進而無能狂怒。
然而李世民卻終究隻是深吸了一口氣,一撩前襟單膝下跪朝他行臣子禮。
他說,“令陛下議欲遷都,此臣之責也。”
李淵耳間嗡鳴,倏然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李世民淡淡道。
“昔年冠軍侯霍去病,年僅二十,便逐匈奴於漠北,使其不敢犯漢。”
“今兒臣二十又五,忝顏虛長幾歲,卻仍使胡塵不息……”
他緩緩抬頭,把視線定格到了李淵的身上,又說。
“令陛下議欲遷都,是兒臣的罪過。”
滿朝俱寂。
李淵活像是被人當場扇了一巴掌,呼吸急促,雙目泛紅。
莫大的恥辱感在這一刹那徹底的淹沒了他,甚至於讓他覺得還不如李世民當場駁斥他下他麵子還好受些。
李世民卻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麵容半數隱在暗處,繼續道。
“還請父皇給兒臣一兩年的時間,若兒臣沒能將那頡利的腦袋提回來送給您,您再議遷都之策,兒臣自不敢再多言。”
【幸乞聽臣一申微效,取彼頡利。若一兩年間不係其頸,徐建移都之策,臣當不敢複言。】
李淵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猝而勃然大怒。
“滾!!你給朕滾下去!!!”
李世民閉眼,起身拂了拂衣擺。
“明日兒臣還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