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川風的話語,陸戚風背著手毫不客氣地罵到:“你這個老不死的。在哪呢?給我出來!”下一刻他的眼前出現一道大門,上麵以鎏金篆體刻著“川風仙域”四個金字,每一筆劃都似有流光遊走,門框邊緣纏繞著紫霧,霧中隱隱傳來金石相擊的清脆聲響,仿佛仙域之門正以韻律自證存在。大門自己緩緩打開,門內金光如瀑傾瀉而出,刺得人眼睫生疼,陸戚風卻眯起眼直視那耀目光芒,甩起衣袖大搖大擺走了進去,衣袍掃過門邊紫霧時,竟激起一串似笑非笑的鈴音。
門內是一個完全違背自然法則的世界。四顆不同顏色的太陽高懸蒼穹,將天地切割成四片截然不同的疆域。金色的太陽散發著灼灼金光,光芒之下是一望無際的黃金田野,每一株韭菜都如熔金鑄成,葉片邊緣鋒利如刀,隨風擺動時發出金屬相刮的“錚錚”聲。無數“農民”坐在木船中收割韭菜,木槳劃過金色河水濺起碎金,仔細看去,這些“農民”皆是世家財閥的模樣,他們的手掌被韭菜割出道道血痕,鮮血滴落田間瞬間蒸發成金煙,傷口卻立刻愈合如初。他們機械般將韭菜拋向船艙,韭菜觸船即消失,又在田中重生,周而複始。血腥味與金子的腐臭氣息交織彌漫,可他們卻滿臉癡狂,笑聲如銅鈴般刺耳,仿佛被貪婪執念抽乾了魂魄,成了永動的割韭傀儡。周川風將他們囚於此地,讓他們嘗儘被自己收割的滋味——每一道傷口都是因果報應的刻度,每一滴血都是他們榨取民脂民膏的現世清算。
藍色的太陽下是廣袤無垠的冰川,冰層如藍寶石般剔透,折射出千萬道寒光,寒氣凝成白霜,在地麵蜿蜒如蛇。冰川深處傳來巨獸低吼與珍禽哀鳴,陸戚風瞥見冰壁中封凍著鳳凰尾羽、蛟龍鱗片,皆是世間絕跡的食材,周川風的大冰箱正以極寒之力保鮮著這些逆天之物。冰麵下隱隱有暗流湧動,傳來冰塊碰撞的轟鳴,仿佛冰川本身正以低沉的語調講述食材的傳奇。
白色的太陽懸於一片岩漿之上,赤紅的熔岩沸騰翻滾,氣泡爆裂時濺起硫磺味的火星,火光映得整片天空如燒紅的鐵幕。岩漿池中漂浮著青銅鼎、玉髓鍋,鍋內燉煮著不知名的靈草異獸,香氣裹挾著灼熱撲麵而來,陸戚風嗅到一縷當歸混著麒麟肉的醇厚味道,喉頭竟不自覺滾動,而岩漿的灼浪舔舐著他的衣角,布料瞬間焦黑,又被仙力修複如初,形成灼燒與重生的循環。
最後被黑色太陽籠罩的地方,是周川風的居所。黑光如墨汁潑灑,將萬物輪廓模糊,唯有廊下懸著的冥火燈發出幽綠微光,照見滿地龜甲殘片與星圖殘卷。陸戚風一步萬裡,無視山川阻隔,踏至周川風身旁時,正見他以骨笛引動黑陽之力,將一縷怨氣凝成實體,投入韭菜田中化為新“農”。周川風指尖沾著未乾的血金,轉頭輕笑:“我說,你都幾千歲的人了氣性還是這麼大呢?”陸戚風望著遠處被金光吞噬的財閥們,鼻腔裡仍殘留著血腥與金臭的混合氣息,搖頭歎道:“你也有臉說我?你看看那韭菜田裡的那些人。你倒是把天道輪回玩成了刑場。幾千年了你也沒忘記當初世家門閥對你做的事。”
“你不也是殺子仇人找了一千年嗎!”周川風忽地輕笑出聲,尾音掠過池麵,驚得錦鯉四散。話音方落,陸戚風猛地拍案而起,石桌震顫,杯盞叮咚作響,濺出的茶水在暮光中碎成晶瑩星芒。“你彆哪壺不開提哪壺。跟我家那個臭小子一模一樣。”他喉間低吼,嗓音如淬了冰,袖袍拂過處,梧桐葉簌簌墜落,化作齏粉飄散。
周川風卻渾然不懼,悠然抿了口茶,茶湯入喉,喉間竟泛起一絲清冽的靈氣波動。“那不一樣。我隻是調侃。他跟你是有仇。”他挑眉,眸中閃過一抹戲謔,指尖在案上輕叩,叩擊聲與遠處殿閣的晚鐘共鳴,蕩起一圈圈漣漪。
陸戚風聞言胸膛起伏,怒意更甚。忽有夜風掠過,卷起他散落的鬢發,發絲間竟泛出淡紫流光——那是封仙境修士動怒時仙力外溢的征兆。“彆跟我提他!提他我就來氣!我到底造什麼孽能生出這個逆子。讓他跟楚王修複關係他不乾。讓他廣納良人充斥後宮,他也不乾!誰家的後宮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可他倒好就一個。搞得我齊國王室養不起女人似的。儘給老子丟人!”他嘶吼著,掌心轟然拍向石桌,青玉案頃刻崩裂,碎片如流星迸射,嵌入周遭假山岩壁,濺起陣陣煙塵。
周川風眉梢微挑,袖袍輕揮,將飛濺的碎玉儘數擋下,茶盞卻依舊穩穩停在唇邊。“這你怪誰?當初你為了讓他繼承王位,不惜要把他媳婦兒納入後宮做要挾。他不跟你拚命那才叫有鬼了。”他嗤笑,話音似裹了冰刃,直直刺入陸戚風心口。
“不是!這主意不是你出的嗎?”陸戚風瞳孔驟縮,周身紫芒暴漲,庭院中的梧桐樹竟被元力壓得彎折,枝葉摩擦發出沙沙哀鳴。
“你彆鍋甩到我身上啊!”周川風終於正色,指尖在虛空一劃,凝出一道金色屏障,將兩人隔絕在元力風暴之外,“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誰讓真乾了呢?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就這種事,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乾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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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說我不是人還是說我不正常?”陸戚風滿臉怒容,聲音中充滿了質問和不滿。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川風,仿佛要透過對方的眼睛看到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周川風麵對陸戚風的質問,卻顯得異常淡定。
他微微一笑,緩緩說道:“到了你我這個境界,難道還不明白不正常即為正常,正常反倒不正常的道理嗎?”
他的聲音平靜而溫和,與陸戚風的憤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戚風僵立原地,喉頭哽住,紫芒漸黯。遠處天際,最後一縷霞光沉入雲海,庭院倏然陷入幽藍夜幕。他望著池中殘茶映出的破碎倒影,暗暗歎了一口氣。
“行!論嘴皮子我永遠不是你的對手。”陸戚風嗓音如沉雷,震得簷角風鈴叮咚作響,驚起幾隻棲息在古樹上的玄鶴,翅羽掠過時帶起的氣流攪動院中雲霧,繚繞在周川風周身。他瞪視著對麵那人,卻見周川風負手而立,一身素白衣袍被漸起的夜風拂動,眉目間竟似染著幾分洞悉天機的淡然。
“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的。誰讓你收我孫子為徒了?要不要臉呀你!都這麼大歲數了,強行收徒這種事你也乾的出來?”陸戚風話音未落,院中忽起一陣狂風,卷得滿地枯葉簌簌作響,仿佛連古樹根係都發出細微震顫。他額間青筋隱現,掌心不自覺攥緊石凳,石麵涼意如針尖刺入肌膚,卻不及他心中怒火的灼燙。
周川風卻未動分毫,隻抬眸望向天際漸濃的暮色,仿佛那流轉的雲霞中藏著萬千因果。“這是我和他的因果。與你無關。”他聲音如古潭水般沉靜,話音落處,院中雲霧竟自行聚攏,化作一道淡藍屏障,將兩人隔絕在光影交織的玄妙空間內。
“跟我無關?那是我的孫子!應當傳承我的衣缽。”陸戚風喉間低吼,雙目赤紅如燃,周身玄氣激蕩,震得石桌轟然碎裂,茶盞墜地之聲清脆刺耳。他踏前一步,足下青石竟裂開蛛網紋路,指尖靈氣凝成鋒芒,直指周川風,“你特麼插什麼手哇?再說,咱倆是拜把子的兄弟。你收我孫子為徒,這不就比我矮一輩了嗎?”
周川風終於輕笑一聲,袖袍輕揮間,碎裂的石桌竟重新凝合如初,裂紋處流轉著金芒符文。“論年齡我本來就比你矮一輩。咱倆之間差著四十歲呢!當初是這個不要臉的非要跟我拜把子的。”他話語間似有戲謔,指尖輕點虛空,古樹霎時煥發出蒼翠光華,萬千葉片翻湧如浪,每一片葉脈中都似藏著流轉的星輝,映得他麵容愈發神秘莫測。
“瑪德!咱們倆當初結拜的時候都是上千歲了。差個四十歲能叫差嗎?真是的!”陸戚風怒極反笑,周身玄氣暴漲,院中雲霧被撕扯成漩渦,古柏枝椏在狂風中發出哀鳴。他鬢發狂舞,仿佛一尊即將爆發的怒神,“我不管啊!我孫子隻能繼承我的衣缽。你要找傳承找你孫子去!”
周川風卻閉目輕歎,周身驟然綻開一圈淡藍光暈,光暈中浮現無數因果絲線,如星河倒懸,纏繞在陸戚風與古柏之間。“都說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因果。我與他是互為師徒的緣分。此乃天理循環,旁人無法乾涉。”話音落下,天際忽有驚雷炸響,紫電劈開雲霧,正映亮他眼底深邃如淵的玄光。
“互為師徒?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陸戚風語帶森寒,掌心玄氣已凝成實質,化作一道龍形虛影盤踞在院中,龍鱗折射著冷冽銀芒。
“天機不可泄露!”周川風神秘一笑,霎時院中雲霧翻湧,將他身影吞沒於光影漩渦之中。唯餘古柏上驟然綻開一朵冰藍靈花,花瓣舒展間,似有萬千因果之音在虛空中渺渺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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