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會說話。”張副部長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盯著他。
“我問你,之前聯係好的肉源,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斷了?”
李懷德眼神閃爍了一下,歎道:“張部長,您也知道,今年肉源本就緊張。
之前聯係好的渠道,是我托了老關係才定下的。
可就因為我請人家在廠裡吃了頓飯,楊廠長就不樂意了,非說這是鋪張浪費,硬要把采購的活兒搶過去。
結果呢?人家那邊覺得沒被尊重,直接就停了給咱們軋鋼廠的肉。您說說,這我能怎麼辦?”
張副部長坐在那裡沒說話,手指輕輕摩挲著椅扶手,心裡反複掂量著這些話。
關於采購權之爭,他之前從楊衛民那裡也聽過一嘴,隻是沒料到會牽扯得這麼深。
更讓他在意的是,這事竟又繞回了那個叫李衛東的年輕人身上。
上回工人暴動的事就跟這年輕人有關,這次肉源中斷似乎也隱約有他的影子。
兩次風波都係於一人,張副部長的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沉默片刻,他抬眼看向李懷德。
“現在說這些沒用。我問你,你手裡還有沒有彆的關係?能不能重新聯係上渠道,把肉給咱們弄來?”
李懷德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眉頭也是緊鎖。
“張部長,這事兒.....難啊。今年肉有多緊您是知道的,就算有老關係,人家也未必肯勻出來,我實在沒十足的把握。”
張副部長盯著他看了幾秒,心裡門兒清:李懷德這副模樣,分明是有辦法卻不想輕易鬆口。
他沒點破,隻沉聲道:“不管難不難,你都得試試。
出了結果立刻告訴我,廠裡工人還等著呢。”
李懷德連忙坐直了些,一臉懇切:“您放心,張部長,我一定儘快去問,有消息第一時間給您回話!”
張副部長又隨口問了幾句他的病情,囑咐他安心養病,便起身離開了病房。
門剛關上,李懷德臉上的虛弱之色瞬間褪去,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坐直身子,拔下手背上的輸液針,扔到一旁的托盤裡,心裡飛速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片刻後,他起身往醫院辦公室走去。
院長見是軋鋼廠的副廠長,聽說他要打電話聯係急事,當即把辦公室讓了出來。
“李廠長你用,我去病房裡看看。”
李懷德道了謝,等院長出去,反手關上門,立刻抓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爸,是我。”電話接通後,李懷德的聲音壓低了些。
聽筒裡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廠裡的事聽說了,鬨得不小。”
“是,張副部長剛來過,催著要肉。
您看......我這邊要不要儘快把渠道接上?”
“急什麼。”對方淡淡道,“讓事情再發酵兩天。現在動手,便宜了楊衛民,也顯不出你的分量。”
李懷德有些猶豫:“可我怕張副部長那邊催得緊,萬一楊衛民狗急跳牆,找到彆的路子.....”
“放心。”對方打斷他,“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眼瞅著年底,誰家手裡還能有幾千斤肉的餘糧?
他楊衛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這時候也撬不來這麼多肉。
你穩住就行,等火候差不多了,再把肉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