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後座的包袱顛得歪歪扭扭，幾人額頭上都滲著薄汗，卻個個臉上帶笑。
“可算到了！”王貴芝聽見動靜迎出去，拉著於莉的胳膊往院裡讓。
“快進屋歇著，剛燒好的熱茶在灶上溫著呢。”
李勇也笑著接過李大虎手裡的車把：“把車往牆根靠，彆管了，先進屋。”
隨著最後幾人的到來，院子頓時就更熱鬨了。
男人們聚在堂屋，李大河掏出煙，給李大虎、張建軍他們分了煙，就著桌邊坐下，聊起了廠裡的事。
女人們則紮進灶房，王貴芝想上手幫忙，被幾個媳婦女兒按在了椅子上。
“媽，您歇著，這點活我們來就行。”
於莉挽著袖子切菜，王秀蓮在灶台前添柴，劉小麗和李愛梅責洗著要用到的菜。
說說笑笑間，鍋碗瓢盆碰撞出清脆的響。
院子裡更熱鬨，李衛紅、李苗苗帶著張強，把兜裡的糖果、鞭炮掏出來，跟村裡的幾個孩子湊成一堆。
“這是我哥給我買的水果糖！”
“我這鞭炮能響兩聲響！”
小孩子們炫耀著各自的寶貝，時不時點個小鞭炮，“啪”的一聲炸響，卻惹得他們哈哈大笑。
轉眼就到了晌午，灶房飄出的香味越來越濃。
沒等多長時間，於莉就端著一大盆燉肉出來了，油光鋥亮的肉塊上撒著蔥花，熱氣騰騰的。
劉小麗把蒸好的白麵饅頭往桌上擺，暄軟的個頭比巴掌還大。
“開飯嘍！”李愛梅笑著喊了一聲，院裡的孩子們頓時像歸巢的小鳥，撲棱棱跑進了屋。
男人們也掐了煙，紛紛往桌邊湊。
李勇看著滿桌的菜，又看了看圍坐一圈的家人，端起酒杯笑得合不攏嘴。
“都到齊了，都到齊了！來，喝一口！”
酒杯碰撞的脆響混著孩子們的吵嚷、大人的笑聲，在屋裡蕩開。
窗外的日頭正暖，照得窗紙上的福字紅亮，連空氣裡都飄著熱乎的年味。
這一年一次的團聚，就藏在這飯菜香裡，藏在這滿屋子的煙火氣裡。
吃過午飯，大人們又圍坐在桌邊，就著茶水繼續聊家常，孩子們則跑到院裡放起了鞭炮。
李衛東看屋裡熱鬨，悄悄退了出來。
他心裡記掛著師傅李老六，這大過年的，自己總得去拜個年才像樣。
李老六家在村子最西頭，挨著山根。
李衛東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屋裡傳來李老六的大嗓門：“我說啥來著？這小子準得過來！”
這話音剛落，門就“吱呀”開了，李老六和他媳婦劉靜走了出來。
“師傅，師娘。”李衛東笑著拱手，“給您二老拜年了。”
李老六是附近有名的獵人，一手打獵的本事，半點兒不藏私地教給了李衛東。
“就知道你得來。”李老六拍了拍他的胳膊，用的勁兒可不小。
“進屋坐，剛燒的野山棗茶，你愛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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