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是警察？”桑傑的聲音也緊了，手已經按在了槍柄上。
“不，不像！”男人拚命搖頭，眼神裡滿是驚恐，“警察沒這麼猛的火力，他們連頭都不露，靠掩體就能壓得我們抬不起頭！”
不是警察？
桑傑猛地轉頭，目光像釘子似的紮在才讓多吉身上：“你出賣我！”
才讓多吉皺著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個蠢貨，出賣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這倉庫藏了三年，從沒出過事！怎麼你一來就被圍了？”
桑傑往前踏了一步，聲音拔高，“肯定是你！我桑傑哪點對不起你，你要滅了我？”
他說這話時，眼底的光卻虛了——倉庫裡的貨早被他偷偷截了大半，賬目上的窟窿越填越大，再運幾趟，才讓多吉遲早發現。
“媽的，我怎麼知道？”才讓多吉的耐心也耗光了，把還燃著的雪茄往地上一扔，雪茄頭在地麵燙出個黑印，火星濺起來又滅了，“現在先搞清楚對麵是什麼人，不是在這跟你瘋！”
“媽的，才讓多吉，最好不是你做的，不然我跟你沒完！”
桑傑的手已經拔了槍，槍口直直對著才讓多吉的胸口。
才讓多吉眼神一冷，反手從背後抽槍，動作比桑傑快了半拍，槍口直接頂在桑傑的下巴上，力道大得讓桑傑仰起頭。
“媽的，桑傑，什麼時候你也敢跟我大呼小叫了？”
倉庫裡瞬間炸了鍋。
桑傑的手下“嘩啦”圍過來，槍口全指著才讓多吉的人；才讓多吉的手下也不含糊，立刻舉槍反擊，雙方的槍口幾乎貼在一起，空氣裡飄著沒燃儘的雪茄灰，連呼吸都裹著火藥味。
外麵的槍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掩體被打穿的“哐當”聲，震得貨架上的藥劑桶都在晃。
就在這時，又一個人跌跌撞撞衝進來——是桑傑的老部下，以前在聯邦特種部隊待過，因違紀被開出了隊伍。
他喘著粗氣喊：“老大！是聯邦特種部隊！我看見他們的戰術背心和臂章了，還有製式火箭筒！”
“媽的，怎麼會惹上他們？”桑傑的臉瞬間白了，手猛地收了槍——跟才讓多吉鬥是一回事，對上特種部隊，硬碰硬就是死。
他轉頭吼道：“頂住！把裝好貨的車倒進來，所有貨全倒進藥劑桶裡銷毀！一點證據都不能留！”
才讓多吉的臉色也變了，他比誰都清楚聯邦特種部隊的手段，沒再跟桑傑較勁，對著自己的手下喊：“去幫忙！快點！毀了貨，咱們才有機會脫罪！”
雙方的手下立刻放下槍，瘋了似的往倉庫深處跑。
那裡堆著十幾個化學藥劑桶，桶蓋早被撬開，淺色的液體晃著冷光，像張等著吞噬罪惡的嘴。
倉庫裡彌漫著化學藥劑刺鼻的酸味，才讓多吉一腳踹在一個磨磨蹭蹭的手下膝蓋後，那人踉蹌著撲到藥劑桶旁，雙手哆嗦著擰開桶蓋——淺色液體晃蕩著濺出來，落在水泥地上瞬間冒起細小白霧，空氣中的酸味又重了幾分。
“動作快點！把所有貨都倒進去，一點殘渣都彆留！”
才讓多吉的聲音比平時尖了些，他眼角掃過倉庫西北角的通風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槍柄。
桑傑站在另一側，盯著自己的手下把成袋的白色顆粒往桶裡倒，同時用餘光瞥著才讓多吉的人——剛才僵持時的敵意沒散，隻是被外麵越來越近的槍聲壓成了緊繃的提防。
“老大，貨太多了，這幾桶根本裝不下！”
一個手下哭喪著臉喊，手裡的袋子還沒倒完，旁邊的藥劑桶已經快溢出來，淺色液體順著桶壁往下流，在地麵彙成蜿蜒的細流，所到之處，灰塵都被灼成了焦黑色。
桑傑剛想開口，就聽見倉庫東側傳來“砰”的一聲悶響——是子彈擊穿鐵皮的聲音！
緊接著，離通風管最近的一個手下突然捂著胸口倒下去，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湧，濺在旁邊的藥劑桶上，發出“滋啦”的腐蝕聲。
“狙擊手！是狙擊手！”幾種語言的驚叫聲瞬間響起。
“從那開的槍？！”才讓多吉猛地蹲下身，往貨架後麵躲，目光死死盯著倉庫一樓唯一沒封死的窗戶——那裡的鐵皮已經被打穿了一個洞，風裹著槍聲從洞裡灌進來，帶著金屬彈殼落地的清脆聲響。
他的手下瞬間亂了套，有人扔下手裡的貨想往後門跑，卻被才讓多吉抬手一槍打在腳邊：“敢跑的我先斃了他！都給我找掩體，守住窗戶和門！”
桑傑也拽著身邊的人躲到桌子後麵，他摸出通訊器想聯係外圍的人，卻發現通訊器裡隻有滋滋的雜音——信號早就被屏蔽了。
他偷眼看向才讓多吉，對方正貼著貨架邊緣往外探頭，高顴骨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鋒利，那眼神裡根本沒有擔心貨的安危，倒像是在盤算著怎麼脫身。
就在這時，第二聲槍響驟然炸開。
站在藥劑桶旁、正往桶裡倒貨的手下應聲而倒，身體重重砸在桶上——淺色液體“嘩啦”一聲潑出來，大半都澆在了他身上，那人甚至沒來得及哼一聲，皮膚就被藥劑灼得泛起紅腫。
而那發子彈餘勢未消，直接打穿了藥劑桶的桶身，一道細長的液體流順著破口淌出來，在地麵迅速積成一灘，白霧隨著液體的擴散越來越濃，幾乎遮住了半個倉庫的地麵。
才讓多吉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窗外那廢棄的燈塔上閃過兩道模糊的黑影，緊接著，第三聲、第四聲槍響接連傳來，他身邊的手下一個接一個倒下，暖黃的人影在槍聲裡像被割倒的麥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媽的，這狙擊手好準！”桑傑的聲音發顫，他死死抓著桌子腿，看著地麵上擴散的熱斑——那是藥劑揮發的痕跡，在昏暗裡泛著詭異的微光。
才讓多吉沒再喊，他趁所有人都縮在掩體後不敢露頭的間隙，悄悄往通風管的方向挪了挪，手指已經觸到了通風管的格柵——那是他剛才就盯上的逃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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