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順終究不是警務人員,此前在印度孟買卷入抓捕才讓多吉和桑傑的行動,不過是恰逢其會——他也沒料到,自己本隻是想借著穆罕默德的虎威對付桑傑,才讓多吉竟然會跑去孟買,主動撞到槍口上。
心底翻湧的疑慮被他暫且壓入角落,重新紮進《我不是藥神》的拍攝裡,但對金家與藏南醫藥的警惕半分未減,特意叮囑紅姐和阿南,務必時刻盯著這兩撥人的動向。
莫雲汐對此事同樣上心,當即調動了莫家與母親陳家的力量,雙線盯防。
至於孟買發生的種種,餘順不願讓關心自己的家人擔憂,所有女友中,唯有莫雲汐全程知曉,蔣心因常與莫雲汐相伴,才零星知道些片段——隻曉得餘順在孟買拍電影的那幾天,幫著當地抓了回罪犯。
小佩蘅總追著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蔣心便笑著哄她:“爸爸去抓壞蛋啦。”
才讓多吉涉毒被捕、又在拘留室畏罪自殺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高價藥產業鏈那幫人耳中。
餘順想要的“殺雞儆猴”,效果立竿見影——這群人徹底收斂了氣焰,再不敢輕舉妄動。
金聿文接到消息時,驚的不是才讓多吉的死,而是孟買傳來的照片裡,那“人贓並獲”的“贓”。
照片裡的“小藥丸”,他再熟悉不過——他不止一次親眼見過這些東西的生產過程。
原來,才讓多吉竟是自家家族的下線!
金聿文猛然想起,幾年前那些土司遺老與金家爭奪高價藥產業鏈話語權時,本已鬨到劍拔弩張,卻突然偃旗息鼓、拱手讓出份額——原來是父親金懍禥暗中將他們拉上了這條船。
“好個才讓多吉,死有餘辜!”金聿文低罵出聲,“明明是一邊的人,偏要處處跟我作對,死了也是活該。”
可轉念一想,父親把土司遺老拉上船的事,為何半字不跟自己提?自己父子之間,難道還有不能共享的秘密?
…………
天津影視基地的攝影棚裡,暖黃的燈光漫過器械,裹著片場特有的微澀氣息。
餘順盯著監視器,畫麵裡徐爭飾演的程勇正攥著藥盒,他指尖在劇本上輕輕敲了敲,抬眼喊:“再補一條,爭哥!眼神裡得帶點慌,但不是怕警察,是怕病友們斷了藥。”
場記板“啪”地落下,徐爭立刻調整狀態。
棚外忽然傳來輕響——是保溫桶擱在桌上的聲音。
餘順回頭,就見莫雲汐穿著米白色針織衫,正彎腰擺湯碗,鬢角碎發用珍珠發卡彆住,素淨得像初秋午後的鄰家姑娘:“剛燉的蟲草花雞湯,給你們主創加個餐。”
“怎麼沒提前說一聲?”餘順走過去,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湯勺,指尖不經意蹭過她微涼的手背,像觸到一片薄雪,“最近沒休息好?眼下都有青影了。”
“剛把藏南醫藥的資料整理好,發給了川省的李隊,希望能幫上忙。”
莫雲汐笑著避開他的目光,往碗裡盛湯,“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心姐帶著小佩蘅,還有茜茜都來了。
心姐正陪著好奇的小佩蘅在隔壁劇組看她的唱唱姨娘吊威亞,茜茜去給幾個劇組買奶茶了。
倒是你,從孟買回來就沒好好睡過吧,黑眼圈都快掛到下巴了。”
兩人的對話沒刻意壓低,正在補妝的徐爭湊過來打趣:“喲,這湯香得我都想搶!老板,你可得多喝兩碗,不然對不起莫小姐特意跑這一趟。”
莫雲汐臉頰微紅,趕緊把湯碗遞過去:“爭哥也嘗嘗,還有很多。”
正鬨著,棚口飄來一陣脆生生的笑,像簷角掛著的玻璃風鈴。
蔣心牽著紮羊角辮的餘佩蘅走進來,小姑娘懷裡抱著兔子玩偶,看見餘順就掙開媽媽的手,小跑到他腳邊抱住腿:“爸爸!我帶了畫給你!”
餘順彎腰把她抱起來,指尖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臉蛋:“畫的什麼?給爸爸看看。”
“是爸爸在孟買的樣子!”
餘佩蘅獻寶似的展開畫紙——紙上用蠟筆塗了個戴遮陽帽的小人,綠褲子紅上衣,旁邊歪歪扭扭寫著“爸爸打壞人”,“媽媽說爸爸去抓壞蛋了,佩蘅也要像爸爸一樣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