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餘順這會兒倒真暫時忘了洛桑堅讚，他指節輕輕碾過佟麗丫發間的汗濕，把她淩亂的發絲攏到耳後，語氣軟得能掐出溫水來：“嚇壞了吧？待會兒我送你回酒店，慢慢跟你說。”
佟麗丫指尖攥著他的袖口，布料早被冷汗浸得發皺，指節仍止不住發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樓下那些是些什麼人？為，為什麼你，你還會開槍？”
“樓下那些人是個大毒販團夥。”餘順沒深說，隻掀了點底，順勢給自己安了身份，“我在幫有關部門抓他們，回頭再跟你細講。”
柒薇、闞青子幾人靠在卡座邊，臉色擰成了麻花。
方才餘順開槍時的冷硬，此刻對佟麗丫的軟和，簡直是兩個極端——她們才算徹底看清，這神秘大少的世界裡還藏著槍林彈雨，根本不是她們這些隻懂爭資源的女演員能踏進去的。
吳金仗著熟絡，湊過來時還搓了搓手：“餘少，真沒事了？那些人……”
“各位放心。”
餘順抬頭提了音量，目光掃過眾人時帶著沉勁，“今晚的事，麻煩大家爛在肚子裡。這些毒販窮凶極惡，沒抓完的同夥要是知道你們在場，難免遷怒。”
這話像桶冰水兜頭澆下，眾人瞬間醒透了。
蔣家俊早年在香江未回歸之前，是見過混亂時期的街頭槍戰的，反應最快，立刻打圓場，聲音都提了八度：“餘少放心！我們今晚拍完戲就回酒店睡覺了，哪兒都沒去！對吧？”
“對對對！沒來過夜場！”“早早就睡了！”其他人忙不迭附和，頭點得像搗蒜。
餘順剛要勾唇，耳麥裡突然炸出老熊的吼聲：“老板！洛桑往門口隊伍裡鑽呢，要逃！”
“攔著他！彆讓他走！我馬上下來！”他對著耳麥吼完，轉身就往樓下衝，皮鞋踩得樓梯咚咚響，手還下意識摸向腰後——不過他想起他沒備用彈夾，八發子彈早打光了，隻能悻悻放下。
樓上眾人被這聲吼驚得一哆嗦，見餘順跑下了樓，紛紛扒著欄杆往下看。
佟麗丫猶豫了兩秒，踩著高跟鞋“噔噔噔”也跟了下去——方才餘順那記吻還燙在額頭上，她很確信，自己也能像張雨琦那樣，站在他身邊了。
夜場裡隻剩小半客人在排隊出門了，都被方才的槍戰嚇破了膽，哪怕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也隻縮著脖子往門口挪，沒人敢回頭。
洛桑混在人群裡，後背繃得像塊冷鐵——他聽見了樓梯響，但願下來的不是餘順，方才亮燈之後的那七槍，現在想起來都腳軟。
可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像直衝著他來，他的心跳都快撞破胸膛。
“洛桑老爺，千裡迢迢來一趟，急著走？不坐下來喝杯再走？”
洛桑和兩個手下的臉“唰”地白了。
手下下意識要回頭，洛桑卻硬憋著沒動，還用眼色遞過去，讓他們接著走。
可排隊的客人全轉了頭，隻剩他一個人背對著聲音來源，突兀得像根紮在人群裡的釘子。
逃不掉了。
洛桑無奈轉身，卻見餘順正轉頭跟落後他一身位的女孩說話。
惡念瞬間竄上心頭，他右手猛地從懷裡掏出他一直緊緊拽著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戳戳對準餘順。
此時餘順剛回頭對佟麗丫說：“丫丫姐，你怎麼下來了？先上去跟金哥他們待著，等我處理完這些事再來陪你。”
也不知佟麗丫想說什麼，隻是一個“我”字剛出口，她突然就瞪圓了眼，臉色煞白。
她看見那把槍了，腦子瞬間空了，隻剩一個念頭——不能讓餘順出事。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猛地拽過餘順的胳膊，自己像隻炸毛的鳥，撲到他身前，硬生生擋住了槍口。
“小心！”她的聲音裹著哭腔，發著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