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空調的冷風裹著速溶咖啡的香氣，在《美女如雲》劇組的寫字樓布景裡漫開。
佟麗丫攥著文件夾的指尖微微泛白，指節因為用力而透著淺粉——這場是姚輝與朱麗葉的職場對峙戲，是角色從“軟輔助”蛻成“韌支撐”的關鍵轉折，她昨晚對著鏡子練了不下十遍。
“各部門準備，3、2、1，開始！”蔣家俊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帶著幾分期待。
鄭西怡踩著十厘米細高跟，鞋跟敲在地板上“噔噔”響，走到會議桌前猛地將方案摔在佟麗丫麵前，紅色美甲戳著紙頁，語氣裡滿是強勢：“姚輝，你這方案漏洞百出也敢拿給客戶？是故意想砸公司招牌？”
佟麗丫坐在椅上沒立刻抬頭，指尖輕輕拂過方案上呂笑笑畫的鉛筆草圖——餘順昨晚教她的“沉勁”，此刻正慢慢從骨子裡透出來。
兩秒後，她緩緩抬眼，眼神裡沒了平日的軟和，卻也沒帶刺，隻平靜得像一汪淺湖：“朱總監，方案我和笑笑核對過三次，市場數據、預算明細都附在最後一頁。您說的漏洞，能不能具體指出來？”
鄭西怡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原劇本裡姚輝這裡該帶點慌，可佟麗丫加了個極妙的細節：她抬手將耳側散落的碎發彆到耳後，指尖掠過耳垂時輕得幾乎看不見，這份溫柔裡藏著的篤定，反倒讓朱麗葉的強勢顯得刻意又刺眼。
“你……”鄭西怡畢竟是出道十年的老演員了，轉瞬就接穩了戲，語氣更衝了些，“客戶要的是創新，不是你這種四平八穩的東西！”
“創新不是拿風險賭。”
佟麗丫站起身，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笑笑在方案裡加了‘線上線下聯動’模塊，既保了公司的傳統優勢，又能抓年輕客戶——您覺得不夠新，我們可以一起改，但不能直接否定她熬了三個通宵的心血。”
她的語氣裡沒有敵意，隻有對同伴的護持，像極了劇裡姚輝的那句台詞：“我不是要和你爭，是想讓你看看，認真做的東西，不該被這麼輕看。”
監視器後，蔣家俊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佟麗丫把“韌”演活了，不是硬邦邦的剛，是棉花裡裹著細針，軟中帶勁。
“過！”他揚聲喊停，衝佟麗丫豎了豎大拇指，“丫丫，這段可是太出彩了！特彆是彆頭發那下，神來之筆呀，絕了！”
佟麗丫鬆了口氣，後背已沁出薄汗。
她是中戲科班出身，08年憑《母儀天下》的趙飛燕火過一陣，可外界對她的評價總繞不開“舞蹈功底”“古裝扮相”，老戲骨們私下說她“還沒開竅”。
昨晚餘順拿著劇本，手把手教她拆解角色情緒，連眼神的落點都標在紙上，如今一上鏡，效果竟這麼明顯。
她走到鄭西怡身邊，遞過一瓶冰鎮礦泉水：“西怡姐，剛才謝謝您接我的戲。”
“行啊丫丫，跟了餘少，連演技都開竅了。”鄭西怡接過水，擰開瓶蓋喝了口，笑著打趣，“我剛才差點沒接住，果然圈子裡都傳，餘少調教演員是把好手——隔壁劇組張小姐拿了奧斯卡女配，他前女友劉一菲就更不用說了，奧斯卡影後，妥妥的華人第一女星，你現在跟了他，可是實打實的‘富貴命’，可彆忘了姐姐我啊。”
“西怡姐說笑了，您背靠英皇，資源哪用愁。”佟麗丫輕聲道。
“英皇？我在那兒就是個小卡拉米。”
鄭西怡歎口氣，眼底掠過幾分落寞，“眼看我馬上就30了，做演員的黃金期沒幾年了。
你看現在的合拍片，男主不是香江就是灣灣的，女主畢是大陸的。
我香江那些前輩演員們，要麼退圈嫁人，要麼去演些媽媽輩的角色了——我這種沒背景的，這輩子大抵也就這樣了。”
“西怡姐，總會熬出頭的。”佟麗丫輕聲安慰。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鄭西怡搖搖頭，話鋒一轉，眼神裡多了幾分認真，“前兩天夜總會那事，劇組那麼多女生，餘少就隻對你另眼相待，這不是命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