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就在王守仁他們一行人剛剛出了山穀口,卻見到另外一行人從路上向山穀這邊走來,為首的是個頭發花白身材魁梧的胖大中年人,王守仁的記憶力很好,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中年人正是教授過自己書法的祝枝山。
自從土人暴亂,結果全部被燒死在山穀後,祝枝山一連幾天都沒能睡好覺,他一直試圖說服自己那些土人都該死,自己已經儘到一個父母官的責任,而且上頭的知府大人也認為自己做的很好,並不需要為這次暴亂擔當責任。然而做為一個詩書人,而且又是佛教徒的祝枝山而言,每次想到在縣城之南的山穀裡躺著數十萬的土人屍體時,他都會整晚整晚的睡不著。
而且祝枝山還發現,整個港南縣衙裡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睡不著,比如他的那位學生許慎中,這兩天在白天辦公時,也同樣是哈欠連天,兩隻眼睛上掛著大大的黑眼圈,而且祝枝山還知道,自己這個弟子對女色也並不十分迷戀,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許慎中晚上肯定也和自己一樣,經常夢到那些在烈火中掙紮的土人。
精神上的折磨使得祝枝山一連數天都是睡不著,這天他實在受不了了,於是找來許慎中,結果不出他的所料,許慎中的確也是和他一樣,對於那些土人之死心存愧疚,畢竟他們都是有良知的君子,哪怕明知道是土人自己找死,但是做為一個地方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治下的土人被屠殺,這讓他們根本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關卡。
最後祝枝山和許慎中商量了好半天,為了解開自己心中的那個結,於是他們兩人就準備了些一些香燭紙錢,讓人拉著來到山穀前,準備祭拜一下那些土人,雖然沒什麼作用,但他們隻求能夠心安就是了。
隻是祝枝山同樣也沒有想到,自己帶著人剛到山穀這裡,卻見到一行人從穀口走出來,而且還是在一位軍隊把總的陪同下,這說明對方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更讓他奇怪的是,對麵為首的一人讓他覺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王守仁向祝枝山請教過書法,也算是有師徒之實,現在相隔多年,又在距離大明萬裡之外的南洋相見,自然是十分歡喜,當下急忙上前主動行禮道:“晚生王守仁,拜見枝山先生!”
“王守仁?”聽到這個名字,祝枝山也猛然想起來這個向自己請教過書法的年輕人,隻是十幾年過去了,自己已經生出白發,對方也已經成為一位乾練的中年人,這讓祝枝山也不禁有些唏噓,急忙把對方攙扶起來道:“伯安不必多禮,你們一彆經年,今日竟然能夠在這海外之地相遇,實在是一種緣分,待我祭拜一下這些土人,再與伯安回到城中不醉不歸!”
祝枝山並不知道王守仁已經成為總督府的按察使,說起來還是他的頂頭上司。王守仁也沒有急著解釋,而且他聽到祝枝山竟然是前來祭拜那些土人的,當下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其中了關節,當下也是勸慰道:“枝山先生,這些土人之死怨不得旁人,朝廷也不會因此而怪罪,而且您之前已經對那些土人仁至義儘了,沒必要再為這件事而愧疚!”
祝枝山看到王守仁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心中所想,也並不感覺驚訝,因為他知道對方本來就是個絕頂聰明的人。隻見他聽完則是歎了口氣道:“伯安,我也知道這件事全都怪這些土人太過貪婪懶惰,不過他們畢竟是我治下之民,現在又慘死在這裡,身為父母官,我心中實在有些愧疚,今日就來祭拜一番,日後心中也能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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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祝枝山的解釋,王守仁也是理解的點了點頭,畢竟他之前對山穀裡的土人也起了幾分不忍之心,更彆說祝枝山還是當地的知縣,所以他也沒再說什麼,而是與祝枝山一起祭拜了一下,至少這樣能讓自己心安一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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