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燃燒的十字架
沙礫在ztz24d&34；絕影&34；的複合裝甲上刮擦出金屬哀鳴，紅狼的喉結在防撞頸托裡顫動得像顆卡殼的子彈。
熱成像儀屏幕裡，蜂醫和深藍的zbd25步戰車正在三百米外的沙幕中顛簸——他們換了一輛新車，其實也不能叫新車了，車體左側反應裝甲的爆反模塊已經全部脫落，活像頭被剝去鱗片的鐵甲獸。
紅狼的喉頭泛著濃重的銅腥味——其他人的又何嘗不是呢？
三分鐘前剛擊毀的&34；豹&34；3a1坦克殘骸仍在三百米外燃燒，扭曲的炮管像被上帝揉皺的錫紙，可此刻沙丘背後又傳來履帶碾碎岩層的鈍響——哈夫克新型主戰坦克組成的楔形陣列，正劈開沙暴露出獠牙。
&34；全頻段阻塞！&34；駭爪的尖叫聲刺破車載電台的雜音，&34；他們激活了米諾夫斯基粒子發生器！&34；
&34；熱成像失效！電磁乾擾等級突破臨界值！&34；
威龍的手指在火控麵板上痙攣般敲擊，液晶屏的雪花紋裡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幾乎同時，紅狼看到戰術終端上代表h100&34；火箭天使&34；的藍色光點集體熄滅。
威龍的手指還在火控麵板上爆出青筋，炮塔轉向時的液壓聲像極了垂死巨獸的喘息。
蜂醫的尖叫聲刺破無線電：&34；七點鐘方向！無人機蜂群！&34；
深藍從zbd25步戰車的觀察窗抬頭，看見天際線騰起的黑色雲霧——那不是沙暴，而是三百架自殺式無人機組成的死亡浪潮。
它們機腹懸掛的鋁熱劑彈頭在陽光下閃爍，仿佛撒向麥田的磷火。
沙暴深處亮起六道幽藍的閃光——那是&34；豹&34；3a1主戰坦克的130毫米電磁軌道炮在充能。
&34；穿甲彈裝填！&34；紅狼的嘶吼被淹沒在炮閂閉合的金屬撞擊聲裡。
車體劇烈震顫，鎢芯彈撕開沙幕的瞬間，三公裡外的沙丘突然隆起，四輛沙黃色塗裝的&34；豹&34；3a1如同史前巨鱷般破土而出，它們的楔形炮塔上密布著主動防禦係統的毫米波雷達陣列，在電磁乾擾的雪花噪點中閃爍著血紅色光暈。
威龍的瞳孔在瞄準鏡裡縮成針尖：&34；彈道計算機失效！手動標定！&34；
第一發電磁炮彈擦著&34；絕影&34；的履帶架掠過，灼熱的金屬射流將右側沙地熔成玻璃狀結晶。
紅狼的耳膜在衝擊波中嗡嗡作響，他看見蜂醫的步戰車突然甩出蛇形機動，車頂的30毫米鏈炮對著虛空瘋狂掃射——十二架自殺式無人機正從沙暴頂端俯衝而下，機腹的鋁熱劑戰鬥部在熱成像儀裡亮得刺眼。
&34；深藍！九點鐘方向！&34；蜂醫的額頭撞在觀察窗邊緣，鮮血順著防彈玻璃的裂紋蜿蜒成蜘蛛網。
深藍猛打方向盤的瞬間，兩架自殺式無人機撞進車尾發動機艙，三千度的金屬射流從排氣管倒灌而入。
深藍的瞳孔裡映出儀表盤上炸開的火焰，他扯開三點式安全帶大吼：&34；棄車！現在！&34；
五米厚的沙牆被電磁炮貫穿時發出布料撕裂般的聲響。
露娜蜷縮在&34；絕影&34；的載員艙裡，膝蓋死死抵著戰術終端，全息投影上的火力分布圖正在扭曲崩解。
她的手指在加密頻道按鍵上敲出摩爾斯電碼的節奏，直到耳麥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回應：&34；攻擊無人機編隊……遭遇電子……無法……&34；
&34；我們需要空中……&34；炮彈破空的尖嘯截斷了呼叫，露娜的牙齒咬破了嘴唇。
車體突然向左傾斜，她撞進堆疊的彈藥箱之間，聽見威龍野獸般的咆哮從炮塔傳來：
&34；裝彈機卡死！手動裝填！&34；
紅狼的作戰服前襟被冷汗浸透，他盯著潛望鏡裡那輛正在校準第二發電磁炮的&34；豹&34；3a1，突然發現對方炮塔側麵的鐵十字徽章是倒置的——這些根本不是普通的哈夫克裝甲旅，而是精銳的哈夫克第21裝甲師的&34；黑森林&34；實驗部隊。
這個念頭升起的刹那，他看見三公裡外的沙地突然隆起三十米高的沙浪，某種超重型裝備正在地下疾馳。
&34；地效載具！全員抗衝擊！&34；紅狼的警告遲了半秒。
整片沙漠如同被巨神踐踏的地毯般劇烈起伏，一輛銀灰色的&34；鼴鼠&34；式軌道突擊車破土而出，車頂的380毫米臼炮噴吐出橙紅色火球。
&34；火箭天使還有六分鐘抵達！&34；露娜的通報聲帶著顫音。
威龍將炮口轉向側麵先露出輪廓的&34；豹&34；3a1，十字準星在劇烈抖動的視野裡咬住車體側麵的反應裝甲接縫。
他扣動扳機的瞬間，整輛坦克被後方襲來的穿甲彈命中，衝擊波將所有人甩向艙壁。
紅狼的顴骨撞在潛望鏡支架上，鮮血模糊了右眼，但他仍從裂紋的顯示屏上看到那發炮彈的軌跡——來自三點鐘方向下一輛坦克的獵殺。
蜂醫所在的zbd25正在燃燒，深藍用戰術匕首撬開變形的艙門，灼熱氣流卷走了他的護目鏡。
他看見蜂醫半個身子卡在座椅裡，醫療包的止血凝膠在高溫下膨脹成粉紅色泡沫。
&34；走啊！&34；蜂醫將沾血的偵察數據盤拍進他掌心，身後傳來鋰電池組殉爆的蜂鳴。
深藍躍出車體的刹那，衝擊波撕碎了他的戰術背心，三十噸重的步戰車像玩具般被掀上十米高空。
蜂醫剛把深藍推出燃燒的步戰車，就被氣浪掀飛七米，後背重重砸在&34；絕影&34；的側裙板上。
駭爪的戰術平板在沙地上彈跳著滑出五米遠，她吐出口腔裡的血沫爬向設備，電磁乾擾讓她的腦機接口不斷彈出錯誤代碼。
當手指終於觸碰到平板邊緣時，屏幕突然亮起深紅色警報——地下十五米處，十六個熱信號正在呈扇形包抄而來。
&34；地雷！自鍛破片雷場！&34；她的尖叫混在持續炮擊中幾乎微不可聞。
紅狼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看見威龍探出半個身子手動裝填穿甲彈，坦克兵的左臂被彈片削去大片血肉，卻仍機械式地將二十五公斤重的彈頭推進炮膛。
&34；距離八百！&34；威龍的咆哮帶著血氣。
紅狼的拇指按在激光壓製按鈕上，卻發現敵坦克的激光告警器早已被沙塵覆蓋。
生死瞬間，他切換成熱成像模式，發現&34；豹&34；3a1的炮管根部有處核桃大小的散熱缺口——那是電磁軌道炮超載運轉時的致命弱點。
&34；打這裡！&34；紅狼的食指幾乎戳穿顯示屏。
威龍的手掌在方向機輪盤上爆出骨節摩擦聲，手動瞄準環在劇烈晃動的視野裡艱難套住目標。
炮彈出膛的震動讓露娜撞碎了載員艙的急救箱，她蜷縮在血漿和玻璃渣之間，聽見穿甲彈命中裝甲的清脆回響——像是用鐵錘猛擊教堂銅鐘。
沙暴彼端炸開的火球照亮了整片戰場，燃燒的&34；豹&34；3a1炮塔被拋向二十米高空。
但勝利的歡呼尚未升起，更多電磁炮彈的彈道已經在沙幕中織成死亡光網。
蜂醫拖著骨折的右腿爬向&34；絕影&34；的車底艙門，他的瞳孔突然收縮——深藍正跪在燃燒的步戰車殘骸旁，徒手挖掘被活埋的彈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