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鋼鐵墳場的安魂曲
沙漠的深夜,氣溫驟降,天地間彌漫著死寂的氛圍,月光如同一把寒冷的刀刃劃破了沉寂。
沙丘如波濤翻滾,漫天的沙塵逐漸沉澱,留下無儘的灰白。
空氣中的每一絲風,都帶著無情的乾燥與酷寒。
gti特戰乾員們躬身伏低,隱藏在滿目瘡痍的戰車骨架後方,冷靜地等待著下一輪戰鬥的到來。
夜色中的每一聲輕微的機械摩擦、每一絲通訊的破碎雜音,都被他們捕捉。
紅狼和威龍的身影在殘骸間穿梭,指揮著隊員們進行最後的休整。
殘骸堆成了他們的掩護,鋼鐵與沙土的交織成了他們防禦的最後屏障。
這裡,不再是熱血激昂的戰場,而是一個令人窒息的停頓,風暴的眼睛隻不過是暫時的平靜,敵人隨時可能卷土重來——謝爾克斯不會允許他們睡一個好覺的,絕對不會的。
月光像水銀般傾瀉在ztz24d坦克的斷裂履帶上,紅狼的軍用水壺與威龍的陶瓷酒盅相撞,發出清脆的金屬顫音。
三十米外的沙丘背後,五小時前被擊毀的哈夫克&34;豹&34;3a1坦克殘骸仍在陰燃,焦糊的複合裝甲在零下二十度的寒夜裡蒸騰著稀薄白霧。
他看著威龍,微笑著遞過去一瓶沒開過的酒。
兩人靜靜地坐在那裡,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但彼此之間卻有著一種無需言語表達的默契。
作為gti特戰乾員,還是肩負重大任務的指揮人員,這樣寧靜的時刻實屬難得。
於是,心照不宣地,他們決定好好享受這片刻的安寧,開啟專屬於他們的休息時光。
威龍輕輕地拿起酒,熟練地打開瓶蓋,然後將冰涼的液體緩緩倒入軍用水壺中。
那酒香瞬間彌漫開來,仿佛在空氣中舞動著誘人的旋律。
紅狼見狀,微微一笑,也跟著拿起自己麵前的“酒杯”。
“乾杯!”兩人同時舉起“酒杯”,輕輕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接著,他們一飲而儘,感受著那火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陣灼熱與刺激。
“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多喝幾杯,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威龍感慨地說道。
他的目光有些迷離,似乎想起了那些曾經出生入死的日子。
紅狼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認同之色,仿佛內心深處對某件事情已經有了定論。
&34;或許,我真該再狠狠地吸上幾口這香煙。要知道,如果不幸命喪於此,我可不希望那個叫謝爾克斯的家夥從我的屍首上翻找出萬寶路來享用。畢竟,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撒哈拉沙漠之中,如此品質上乘的煙草可堪稱稀罕之物啊!它在中國的地位,大概就如同備受追捧的中華煙一般吧。&34;說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惋惜。
一旁的威龍聽聞此言,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外骨骼裝備上的儲物盒,隨後從中掏出一個已被壓得有些變形的煙盒。
&34;頂多也就跟咱們國內的軟玉溪差不多檔次罷了。&34;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那略顯殘破的煙盒在眼前晃了晃,接著補充道:&34;況且,人家可是阿薩拉複興黨的頭號頭目,怎麼可能連古巴雪茄都抽不起呀!&34;
這時,紅狼突然話鋒一轉:&34;說實在的,依我看,謝爾克斯這家夥,倒也並非那種窮凶極惡、無惡不作的大壞蛋。相較於薩達姆或者卡紮菲而言,他反倒更像是阿薩德。哦,就是那位敘利亞的,巴沙爾·阿薩德,想必你應該有所耳聞吧?&34;
威龍連忙點頭應道:&34;當然曉得咯!咱們中國的《新聞聯播》裡,這位可算得上是常客啦!打從我三歲那會兒起,也就是那場所謂的&39;阿拉伯之春&39;爆發的時候,有關他的消息就時不時會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呢。&34;
“你們中國人究竟如何看待這所謂的‘阿拉伯之春’呢?”
紅狼仰頭將那軍用水壺中的烈酒一飲而儘,隨後一抹嘴角,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對麵的人說道:“要知道,我們美國最終可是介入其中。而我本人,也曾在敘利亞這片土地上流過熱騰騰的鮮血。想當年,自從我從西點軍校畢業之後,第一個被派遣到的地方便是德魯茲山區。”
聽到這話,威龍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對於這件事嘛……我覺得還真不好說。實不相瞞,我並不對那些獨裁者的垮台抱有絲毫的憐憫之情,但與此同時,看到那些受苦受難的普通百姓們,我的內心卻也充滿了同情。畢竟,他們隻是在儘力尋求一條能夠讓生活變得更好的道路罷了。至於最後選出伊斯蘭教的統治者作為領導,說到底也是當地人民基於自身意願所做出的選擇呀。”
說著,威龍熟練地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在這寒冷的沙漠之夜,他不禁又低聲抱怨了幾句。
就這樣,他們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儘情地放鬆著身心。
周圍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隻有眼前的酒和對方的身影還清晰可見。
而在這一刻,所有的壓力、疲憊和危險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酒液在空曠的夜風中幾乎瞬間蒸發,隻有那濃烈的烈性酒味,混雜著沙漠的氣息,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看那邊。”紅狼輕聲說道,指了指遠處的沙丘。
沙漠天際的黑暗中,隱約能看到幾道模糊的影子。
那是哈夫克機械化縱隊和阿薩拉衛隊的陣地,顯然他們還沒有放棄反攻。
“他們也不睡覺了是吧?”
&34;媛媛的期中論文選題是《腦控外骨骼對士兵戰場決策的心理異化研究》。&34;
威龍的全息平板懸浮在彈痕累累的裝甲板上,泛藍的光暈照亮他開裂的指甲縫,&34;我建議她從解放軍第三軍醫大學2017年的腦神經倫理實驗切入……&34;
5reink外骨骼的神經接口,那些仿生突觸在月光下如同毒蛇的鱗片。
他抿了口走私的格魯吉亞恰恰酒,辛辣液體滑過喉管時,西點軍校地下酒吧的黴味突然在記憶裡複蘇:&34;我的導師在2008年用的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在反恐審訊中的應用》——你們現在還在教戰士畫心理投射樹屋?&34;
威龍的笑聲驚醒了五十米外某隻沙漠狐,那小獸從蜂醫的醫療箱旁竄過,碰翻了插著野荊棘的彈殼花瓶。
沉睡中的醫療兵在睡袋裡抽搐了一下,他纏著止血凝膠的手指無意識攥緊胸前的鈦製十字架——那是三年前陣亡的隨軍神父遺物。
風沙肆虐,隨著夜晚的降臨,氣溫驟降,周圍的寂靜被遠處偶爾傳來的機械轟鳴聲打破。
這個被戰爭遺棄的地方,滿目瘡痍,遍布坦克的殘骸與廢棄的戰車,一片死寂。
露娜身處在一片荒蕪的沙漠之中,她那精致的戰術弓弦上竟然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晶。
這位總是喜歡將自己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編成利落戰鬥辮的偵察專家,此時正用那雙已經被凍得僵硬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電擊箭矢的電容槽。
在她身旁,那個破舊的咖啡杯中還沉澱著三天前所衝泡的速溶咖啡的殘渣。
杯子的內壁清晰地映照出了距離此處足足有三百米之遠的一座沙丘的詭異隆起。